直到被十殿阎罗亲自送出地府，林子妍还觉得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宿主，他们现在自然得捧着你，这邪灵的祝福对你没用，对地府来却是大的机缘。”
“展开！”当时情急之下，一只告诉他们邪灵的祝福，十殿阎罗就不会再追责。
“地府之所以跳出三界六道之外，是因为地府有魂海，一个可以诞生新魂，又可以修护魂魄的无根之海。”
“这么厉害？那我刚在地府也没感受到魂力活跃的地方啊！”
“那是因为魂海被邪灵诅咒，干枯了！不然你以为十殿阎罗为何那么排斥邪灵。”
亿万年前，有位疯魔的修士，为了救死去的仙侣，阴差阳错把她炼成了邪灵，为此酿成大错。
后来那修士不得已，想通过轮回，彻底洗去仙侣身上的罪孽重新做人，哪只邪灵一进入地府就凶性大发，到处吞噬魂魄。
在十殿阎罗的镇压下勉强才制住她，可邪灵哪里甘心被擒，直接引爆灵魂，诅咒地府。
邪灵诅咒一生效，地府魂魄跟得了瘟疫一样，一个个虚弱消散。十殿阎罗察觉到事态严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魂海。
哪知，等他们赶到魂海，无根之水断流，魂海干枯。
“是个狠人啊！邪灵的执念没有散尽，就贸然送去地府，那不相当于把狼放进羊圈。能把邪灵送进地府的，她那个仙侣修为必然不低。”
“是啊！本来他是飞升期的修士，就因为犯下这等大错，在飞升渡劫时失败，灰飞烟灭了！”
“哎！修行不易，每一步都不能行将就错，上予你多大的能力，就该创造多大的福报，不然，道是会回收力量的。”
想她林子妍还不是一样，看似能力卓凡随心所欲，可她最多是钻规则的空子也不敢去违反，更何况本体还压在生命树那里。
“宿主，你本来也没打算去上界，有没有本体对你影响也不大。”
“那哪里能一样？”抉择权在自己手里才是王道。
等林子妍魂魄回归身体，柳氏皇族这里已经把粪坑里的尸骨掏空了。即便如此，他们立在坑里也不敢动。
“啧啧，这都浸入味了。”
他们头发、脸上、衣服上全都挂着猛兽的粪水，全都生无可恋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跋扈的影子。
柳知媛的扫了眼坑边上的林子妍，想她身为大漠嫡公主，大权在握，即将登上女皇之位，把这世间的所有人踩在脚下。
“都怪这个该死的仙师，竟然站在死人那一边，等本公主脱离困境登基为帝，一定要举国追杀她，让她知道得罪朕的下场。”
蚍蜉虽，亦可撼树。在人间，他们人皇为尊，就算是仙师也得避其锋芒。
林子妍不知柳知媛此刻还敢挑衅她，她看着那堆起码有上千具白骨的尸堆，眼底都是悲哀。
“这就是皇权，那些他们用来取乐的奴仆，在皇族眼中还比不上那些野兽，就连他们的尸骨，都要如此被作践。”
林子妍用灵气清除掉尸骨上的污秽，那些被困在粪坑里的游魂好似得到了解脱，不再被阵法束缚。
地府阴司已经为他们打开了界门，林子妍见此欣慰一笑，正义或许会迟到，但它一定不会缺席。
柳知笙则有些紧张，目光在那群欢喜地奔向界门的游魂中搜索，其中一道透明的魂魄似有所感朝她看来，微微点头轻笑。
“阿娘！”柳知笙喜极而泣，有仙师超度，她的阿娘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人家。
“仙师，这些尸骨能烧了吗？用你那个很厉害的火！”柳知笙完笑着看向空。
“他们都是可怜人，这一世的苦难就该全部清理不留半点痕迹，莫要脏了他们的未来。”
那些尸骨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可见他们都是被凌虐致死，所以才会毫不留恋的奔向地府。
“可以啊！”反正人死后就只是一堆肉，又不影响魂魄投胎。
到时等便淫攻下大漠，就把大漠皇宫推了重建成寺庙，这样那些枉死的灵魂也能享受信徒的供奉。
林子妍一把异火过去，偌大的尸骨堆不过二十息就化作白灰，她把白灰凝固成碑，立在百兽园看台上。
昔日他们为棋子供人享乐，往后他们也要立在高处，俯视众生。
“虽然这点补偿你们这辈子享受不到！可往后柳氏皇族一灭，属于真龙子的气运会消散。”
“现在把你们立于九五之尊位，届时也可夺点气运，福荫下一世。”
粪坑里的皇族目瞪口呆，她在什么？什么叫柳氏皇族一灭？不是仙师不能插手凡间之事吗？为何道不再庇佑他们？
处理好刚挖出的尸骨，林子妍偏头看向一旁的柳知笙。
“当初骗你入阵的玄门中人，在雷的轰炸下神魂俱灭，柳氏皇族的报应也自有定数，你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柳知笙闻言怔愣了一下，她该走了吗？
这一生受尽苦难，幼年失恃，又生在肮脏的柳氏皇族，幼年被亲父、亲兄糟蹋。
后来被人以生母尸骨要挟，被迫成为邪灵，被世间不容，差点沦为失去理智的恶魂，想到这些她怎么不恨。
粪坑里的柳氏皇族，察觉到柳知笙的仇视目光，全都浑身一紧，生怕从她口里出让仙师杀了他们的话。
好在她目光没停留多久，转而像是放下了一切，开心的道。
“我已得偿所愿，最后一个愿望，我希望那些依附在我身上的执念，能还有一次投胎的机会。”
林子妍神色一顿，她没想到柳知笙最后的一次愿望竟然给了别人。
“呵！怎么？觉得我这个邪灵还有大发善心的时候？”见林子妍怔愣，柳知笙自嘲的笑道。
“当初那些仙师用玉王朝士兵的英魂创造了我，却没想到正是这些英灵能影响我的神智，即便每痛的发疯，可我也不想失去理智。”
沦为他们杀饶工具，被世人畏惧，被道唾弃。
“三十二年前，黄石村的妇人不想再献祭自己的女儿，来享受短暂的平安。便向我祈求，那是我头一次杀人。”
林子妍心中一动，想起在黄石村看到的幻象。
“那些妇人是自愿去死的？”
“是的，黄石村的妇人都是被买来的，她们唯一的价值就是生育，每年还要亲手送女儿去被糟蹋，早已成了行尸走肉。”
“而且...”
柳知笙眉头紧蹙，死死攥着秀拳，好似在极力隐忍什么，林子妍也没催促她，等她平复心情后才继续道。
“而且黄石村为了保证每年有女孩能够上供，嫁到那里的女人都沦为共妻，生出的子嗣，只怕他们自己也不出是谁的种。”
“yue！”林子妍只觉胃里翻腾，看柳知笙欲言又止的样子，共妻只怕还是的委婉的。
果然是穷乡僻野出刁民，他们长期生活在大漠军的压迫下，没有奋起反抗，也没有完全压碎脊梁骨。
而是在阴沟里扭曲发烂，丧失了人格。
“那些地缚灵是那些妇人？”
“嗯！当初我刚入阵，力量薄弱，根本无法与煞气冲的大漠军抗衡。只有她们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去，我吸收了她们怨气才有力量。”
“那一年，大漠国对战玉王朝，在仙师的帮助下玉王朝死伤无数，几乎全军覆没，仙师制造战争，就是为了养我。”
“他们想把我打造成一只无往不利的杀人机器，可惜他们没料到我会保留神智。他们召唤我吸取灵魂，反而被我活吞了大漠十万士兵的生魂。”
“那些仙师才不得不紧急把我封印，而且他怕沾上因果，连夜就逃了。”
林子妍没想到三十二年前，里面还有这么多文章，如果不是那些妇饶牺牲，只怕玉王朝早在三十二年前就灭国了。
邪灵一旦成长起来，哪怕元婴修士也不是对手。
“她们的付出不该被遗忘，你放心，我会超度她们，该给的功德也会补给她们的。”
“谢谢！”柳知笙轻声道谢，终于释怀。她想她经历那么多磨难，就只为了能遇到她吧！
救助他们母女出苦海，救助那群可怜人不再受侮辱。
想到此，她勾起嘴角，只觉浑身不出的轻松，一丝丝强行汇入她身体的执念，这一刻全都从她体内散出。
林子妍见此，口念往生咒，这次地府给了她一个编外的职位，由她超度的魂魄可直接去往投胎门。
那里临时加了一个孟婆汤的摊位，喝了孟婆汤直接投胎，有林子妍给的灵酒，孟婆也不会再断货。
百万执念，还都是残缺的魂魄，林子妍舍下一半功德，为他们超度投胎，还要分神把那些发黑的魂魄挑出来。
就跟在线团堆里分出一根根细线一般，费神又费力。
林子妍补了十瓶灵酒，废了三三夜才把魂魄理清，超度。
“哈哈哈，还是友信守承诺，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们在上请神的时候，一定会为你请功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林子妍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只觉得第一殿阎罗此刻脸上的笑容有点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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