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货轮尾部残骸带着金属断裂的刺耳哀鸣，重重砸在船坞湿滑坚硬的水泥地上！掀起一股混合着铁锈、泥浆和剧毒气体的烟尘狂潮！被当场砸扁的那个身影和沉重的方形箱子，瞬间消失在一堆扭曲变形的巨大船墩和钢铁碎片之下，只留下一片扩散开的、令人心悸的暗色污渍。
“妈的！！”光头凶徒被这山崩般的巨响和骤然逼近的烟尘毒雾逼得脚步一滞，凶狠的脸上肌肉因惊怒扭曲！他们失去了关键的货物（或账簿），更被彻底堵死在船坞内部！
“快！抓住他！！”另一名稍矮些的凶徒眼中血光更盛，猛地指向烟尘边缘晃动的人影——耿长山！老支书虽然躲开邻一波弩箭和倒塌的钢铁雨，但毒雾的蔓延速度和崩塌激起的尘浪让他呼吸瞬间一窒！他捂着口鼻，剧烈地咳嗽着，身形在弥漫的尘烟和黄绿色气雾中显得有些摇晃！
机会！两个光头暴徒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瞬间克服了对废墟倒塌的恐惧，绕过还在颤抖呻吟的钢铁残骸，刀锋在昏暗光线下泛起幽冷的光泽，直扑咳嗽踉跄的耿长山！一榷砍腹！另一榷劈肩颈！刀势狠辣迅疾！
呛咳中的耿长山瞳孔猛地收缩！老兵的神经让他瞬间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试图避开刀刃，同时不顾毒烟吸入带来的灼痛，强行抬臂格挡！
“噗嗤！”一声闷响！
砍向脖颈的刀刃被耿长山抬起的手臂险险割开，厚厚的帆布工装外套被割开，发出撕裂的声响！但腹那刀太刁钻！耿长山尽力拧身的动作慢了半拍！
“呃！！”剧痛骤然在腹侧边炸开！冰冷的锐利物刺入了皮肉！虽然避开了要害，但鲜血瞬间染红了被割破的衣料！
几乎同时！耿长山的忍耐到了极限！毒烟疯狂涌入肺叶！他眼前猛地一黑，窒息感和剧痛席卷全身！手中的五四式手枪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脱手飞出，滑落到几步外的湿漉漉水泥地积水洼里！他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向后栽倒，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管道上！眼前彻底被翻涌的黑雾笼罩，意识迅速沉沦！昏迷前最后的感知是浓郁刺鼻的毒气、远处轰鸣逼近的警笛声、以及暴徒扑近的粗重喘息！
……
船坞入口巨大的滑动铁门发出震的轰鸣和金属变形断裂的刺耳尖叫！一辆厚重的警用破门锤车顶着浓重的黄绿色毒雾率先撞开了一个豁口！刺眼的红色强光探照灯瞬间如同审判之眼射入，照亮了翻滚的毒烟和弥漫的烟尘！
全副武装、戴着防毒面具的赵志强像出笼的猛虎，第一个端着冲锋枪冲了进来！“突击组！扇形控制！清空所有角落！防化组！侦测毒气浓度！标记路径！排爆组！排查所有可疑装置！！快！！”
“噗噗噗！！”紧随其后的防暴特警手中的微声冲锋枪瞬间发出沉闷的点射！精准地打掉了船坞顶棚角落两个还在喷吐毒气的罐体连接阀！毒气泄露速度骤减！穿着臃肿白色防化服、带着呼吸面罩的专业队员手持探测器，迅速开始扫描空气中致命的化学成分并喷洒中和剂！
“老耿！！”张建国是跟在突击组身后挤进来的！他身上胡乱套着一件警员递过来的备用雨衣充当简易防护，戴着湿透的口罩捂紧口鼻，眼睛被烟尘和刺激气体熏得通红流泪！他根本没有在意现场的惨烈和危险！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疯狂扫视！
强光灯柱扫过！
他看到了！在烟尘稍微散开的水泥地上，那支落在水洼里的五四式手枪！
他看到了！水洼旁边的巨大金属管道下，仰面倒地、腹侧一片暗红、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纸的耿长山！
他更看到了！两个刚刚直扑耿长山的光头凶徒，正被突入的特警火力逼得连连倒退！其中一个脸上溅着鲜血（可能是自己人），眼中是穷途末路的疯狂！另一个则在后退中猛地看到了那支落在水洼里的手枪！
“枪！”那凶徒怪叫一声，眼中凶光爆射！几乎是扑打着避开一串射在脚边的子弹，不顾一切地弯腰伸手去抢水洼里的五四手枪！如果能抢到枪，劫持地上的人质！或许还有一线逃出生的机会！！
赵志强也看到了这一幕！“干掉他！”他的命令冰冷！
“砰砰砰！”几支枪口瞬间指向那个扑向手枪的光头！
就在这时！意外陡生！
“轰！！！”
崩塌的货轮钢铁废墟下方，一个被压扁、扭曲变形的型汽油罐，在烟尘高温和金属摩擦下瞬间爆炸！虽然威力不大，但冲击波裹挟着火星和气浪猛地将压在上面的几块沉重铁皮碎片掀起！如同巨大的回旋镖，带着凄厉的呼啸横扫而出！
“心破片！！”特警中有人厉声示警！密集的火力因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冲击被迫稍微迟滞和规避！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迟滞！！
那个扑向手枪的光头凶徒脸上闪过一丝亡命徒的狂喜！手指终于即将触碰到冰冷的枪柄！！
“给我放下！！！”
一声带着泣血般咆哮的怒吼撕裂了现场的混乱！是张建国！
他根本不顾四处横飞的金属碎片和致命的毒雾（虽然中和喷雾在生效，但最浓的核心区依然危险）！他看到老耿倒地生死不知的瞬间，所有压抑的恐惧、愤怒和责任感如同火山般喷发了！他如同疯虎一般，竟从藏身的防护掩体后猛地扑出！目标不是枪！而是那个即将抢到武器的暴徒！
张建国以远超过常饶速度乒！用整个身体狠狠撞在那光头凶徒的侧腰！两人如同滚地葫芦般重重摔进肮脏冰冷、混合着鲜血和汽油的积水洼里！那支近在咫尺的五四手枪被冲击撞飞，打着旋滑进了旁边一个扭曲断裂的废弃缆车轨道凹槽深处！
“妈的！崽子！”光头暴徒猝不及防被撞开，在污水中挣扎着暴怒地掐向张建国的脖子！
“住手！”特警已经冲近，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光头的太阳穴上！另一个同伴也同时被扑上来的特警死死按倒在地！战斗瞬间结束！
“老耿！老支书！！”张建国脸上全是污水和溅起的血滴（有暴徒的也有他自己的），他挣脱控制，完全不管身边的俘虏，连滚带爬地平耿长山身边！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颈侧！
微弱的脉搏！！
还有救！
“担架！快来人！这有重伤员！吸入了高浓度毒气！刀伤！”张建国撕心裂肺地大吼！
早已待命的医疗队员立刻抬着担架冲了过来！迅速将耿长山抬上担架，戴上便携呼吸器，朝着后方临时设立的防化洗消点疾奔而去！
看着老耿被抬走的背影，张建国浑身脱力般跌坐在地，剧烈喘息着，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报告赵队！毒气浓度降至安全阈值！正在排查残留！”
“报告！船坞初步清理！发现被压人员一名！已无生命体征！旁边有一个扭曲变形的合金箱子！外层有撞击和灼烧痕！初步判断内部物品可能损毁！”
“报告！检修入口通往河道！发现新鲜拖拽和脚印痕迹！目标至少两人，已从水路逃脱！正在安排河面搜索和下游拦截！”
“报告！在控制台发现被强行中断的定时引爆装置和一个拆开的型强酸容器！嫌疑人显然匆忙撤离未及引爆！”
坏消息一个个传来。最重要的物证合金箱子损毁，关键嫌疑人逃脱，精心布置的爆炸陷阱未完全启动但毒气残留严重……
赵志强脸色铁青，面具后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在混乱的现场扫视。他看到了被特警从水洼里拖起来、铐得结结实实的张建国和那两个凶徒。也看到了缆车轨道凹槽深处那支静静躺着的五四式手枪。
他走过去，弯腰拾起那把冰冷沉重、沾满泥水的枪，又走到那个扭曲损毁的合金箱子旁看了一眼。箱子外壳刻着的某些防爆标识和已经被巨大压力撕裂的外层夹锁装置边缘露出的少许纤维碎片和化学结晶物……
“赵队！”一名技术刑警拿着一个物证袋跑了过来，里面装着几块从控制台附近找到的、被踩踏过的电路板碎片和一块看起来像是某个型精密仪器上的、带有特定烧蚀标识的芯片残余物。“现场所有电子器件包括控制定时装置的都被拆了核心芯片带走！那个被砸开的强酸容器……可能是专门用于溶毁最后关键存储介质的！他们是有备而来的灭迹！”
赵志强眼神更冷。他沉默了几秒，猛地一指那两个被死死按住的光头暴徒，声音冰寒刺骨：
“带走！立刻突击审讯！就一个字：船！追查所有关联人！他们绝对不止这点人手！”
他转头，目光落在依旧跌坐在地、惊魂未定、脸上却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的张建国身上。腹被刀划破的口子不深，但血还在渗出，染红了简易包扎的布条。
赵志强摘下防毒面具，走到张建国面前，将那把老旧的五四式手枪递还给他。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凝重：
“枪……收好。一会儿跟救护车去医院。耿长山……就拜托你了。”他的手重重地按在张建国沾满污泥和血迹的肩膀上，力道沉得像山，“这地方的水……比河套子还浑！船坞不是终点！那艘开走的‘船’……才是我们要抓的幽灵！告诉老耿，养好伤！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赵志强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目光仿佛穿透了混乱的船坞，射向迷雾重重的河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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