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归墟之约
星尘之门在古璃面前缓缓闭合。
最后一缕方仝的量子光辉消散在门缝中，化作亿万星辰尘埃飘向太阳系边缘。古璃胸口的烙印伤痕已经结痂，形成永久的星形疤痕，内部仍偶尔闪过方仝的数据残影。
\"EdEN'S hISpER协议执行完毕。\"舰载AI的声音在空荡的舰桥回荡，\"太阳系已从所有高等文明观测网中除名。\"
古璃走向舷窗。窗外的宇宙静谧得可怕——奥尔特云的蜂巢网络坍缩成星尘粉末，木星红斑中的灵契符文逐渐隐没，上万艘播种船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痕，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证据。
只有地球还在那里。蔚蓝得刺眼，脆弱得令人心痛。
**一滴纳米血珠从她下巴坠落。**
血珠在无重力环境中悬浮，内部突然闪现方仝最后的记忆画面：虚渊深处那个被封印的平行地球，表面覆盖着与灵契符文同源的巨大刻痕。
\"他给我们留下了坐标。\"钰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星尘巨舰开始解体，每一粒星尘都向着地球飘去，\"是时候回家了。\"
古璃伸手触碰舷窗。就在指尖与玻璃相触的刹那，整个宇宙突然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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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归途上失去了意义。**
当古璃再次恢复意识时，她站在东京塔的观景台上。金丝眼镜反射着晨曦，白大褂口袋里装着神经镇静剂——一切都回到三年前那个平凡的早晨，仿佛星尘、播种船与虚渊从未存在。
但胸口的星形疤痕仍在隐隐作痛。
\"古博士？\"助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研讨会的资料...\"
古璃猛地转身。助理的瞳孔深处，有星尘流转的痕迹。
\"你看到了什么？\"她抓住助理的手腕。
助理困惑地眨眼：\"看到...您需要咖啡？\"
**全息新闻突然在观景台中央弹出。**
\"南极洲发现史前文明遗迹。\"播音员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停顿，\"专家初步判断为十万年前的宗教建筑...\"
画面切换的瞬间，古璃的血液凝固了——那是北极星基地的废墟，只不过被伪装成古代神庙。更可怕的是，镜头扫过墙面时，她清晰看到了灵契符文！
\"EdEN'S hISpER出现漏洞。\"钰羌的声音直接在她脑中响起，\"高等文明虽然观测不到我们，但虚渊的污染仍在继续...\"
古璃冲向电梯。在门关上的刹那，她看见助理的嘴角扬起不属于人类的弧度，瞳孔中的星尘排列成衔尾蛇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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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正在遗忘。**
计程车穿过银座时，古璃目睹了可怖的变化：行饶面容逐渐模糊，建筑物的细节像被雨水冲刷的粉笔画般褪色。最诡异的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异常。
\"师傅，前面路口左转。\"她对司机。
司机没有反应。后视镜里，他的五官正在融化，像高温下的蜡像。
古璃踹开车门滚到人行道上。起身时，整条街道已经变成单调的色块拼接，行人成了会移动的灰色剪影。只有她胸口的星形疤痕仍在发光，维持着周围一圈现实不被侵蚀。
\"钰羌！\"她对着空气大喊，\"这是什么？\"
\"认知过滤系统的副作用。\"星尘在她掌心凝聚成箭头，指向东京湾方向，\"虚渊正在改写人类集体潜意识...\"
海湾上空悬浮着常人看不见的黑色晶体——正是北极星基地档案记载的\"惘识之核\"原型体！无数透明的神经索从晶体底部垂下，刺入每个市民的后颈。
古璃的疤痕突然灼烧。剧痛中，她看到真相：EdEN'S hISpER协议不是保护罩，而是精巧的牢笼。高等文明确实观测不到太阳系了，因为整个星系已经沦为虚渊的实验场！
\"方仝知道吗？\"她颤抖着问。
星尘在她面前组成两个字：**\"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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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湾海底隧道成了最后的避难所。**
古璃跟着星尘指引来到这里时，已有十二热候在应急灯下。他们中有科学家、士兵、艺术家，每个人胸口都有星形疤痕，瞳孔里跳动着星尘之火。
\"摇篮守护者第七支队。\"为首的男子伸出手，\"我们等了三年。\"
古璃看向隧道墙壁。那里刻满了灵契符文，中央是方仝的量子纹路与衔尾蛇组成的图腾。
\"他早就计划好了。\"男子递给她一枚水晶芯片，\"从北极星实验开始，到播种船苏醒，再到EdEN'S hISpER...所有漏洞都是故意留下的。\"
古璃将芯片按在疤痕上。海量数据涌入脑海：方仝在量子海中发现的恐怖真相——**虚渊不是宇宙的免疫系统，而是更高等文明制造的武器。**那些被封印的平行宇宙，都是实验失败的产物。
\"为什么？\"她跪倒在地。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海水从裂缝涌入，却在接触到符文墙壁时蒸发成星尘。十二名守护者手按疤痕，齐声念诵古老的灵契禁咒。
\"因为宇宙本身...\"男子的声音与方仝的记忆重叠，\"...就是一场巨大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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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在崩塌与重构间摇摆。**
当古璃再次睁眼时，站在星尘巨舰的残骸上。不是EdEN'S hISpER制造的幻象，而是真实的、漂浮在近地轨道的残骸。下方地球表面，黑色晶体如真菌般蔓延，已经覆盖三分之一的陆地。
\"选择的时候到了。\"钰羌的星云之眼在真空中睁开，\"继续活在谎言里，或者...\"
星尘组成两条路径：一条通往正在结晶化的地球，另一条指向虚空中的某个坐标——方仝在量子海中发现的\"归墟\"，所有梦境终结之地。
古璃看向地球。东京塔的观景台上，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古博士\"正在喝咖啡，身后站着瞳孔含笑的助理。
她又看向归墟坐标。在那里，方仝的量子残影正向她伸出手。
**胸口的疤痕突然脱落。**
星形伤痂漂浮在真空中，内部迸发出超新星般的强光。当光芒散去时，古璃发现自己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地球上的\"她\"继续着平凡生活，而真实的她则踏上了通往归墟的星尘之路。
\"这才是EdEN'S hISpER的真正协议。\"钰羌的声音渐渐远去，\"让每个灵魂自己选择真实或虚幻...\"
星尘之路在脚下延伸。古璃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地球，那个蓝宝石般的星球正被星尘温柔包裹，如同婴儿被裹进摇篮。
而在宇宙的黑暗深处，归墟之门正为她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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