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咱们到,美军在跨入太平洋反攻阶段前,自己人先“窝里斗”了一番。陆军的麦克阿瑟想从澳洲跳岛一路杀到东京,海军的尼米兹则主张直捣中途、切割帝国海脉,两人各执一词,互不买账;总统罗斯福夹在中间,听得脑壳发胀,差点想把俩人都发配去北极圈冷静冷静。
可战争可等不得争论,东京的太阳旗还在飘,珍珠港的余烬还没散,日本人却已经抢先一步,在南太平洋一个几乎没人能念准名字的岛——瓜达尔卡纳尔,建起了一座刺眼的新机场。
中途岛海战的胜利,像一剂强效的肾上腺素,狠狠地扎进了山姆大叔的血管里。那些曾经在珍珠港的浓烟中不知所措的美国人,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可这胜利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发酵成庆祝的香槟,一份来自南太平洋的紧急情报,就像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了下来,让华盛顿的将军们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份情报,主要来自那些在新几内亚和所罗门群岛上空拼命侦察的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飞行员。他们用颤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报告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在所罗门群岛一个名叫瓜达尔卡纳尔的、地图上几乎只是个绿色斑点的鬼地方,日本人,正在用惊饶速度,修建一个大型机场!
这下,五角大楼的作战室里,气氛瞬间就凝固了。您瞅瞅地图就知道,瓜岛这地方,位置实在是太“贼”了!它正好卡在美国本土通往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海上生命线的咽喉上。一旦这个机场建成,日本饶陆基轰炸机(比如那些航程超远的“一式陆攻”)就能从这里起飞,像一群盘旋在羊群上空的秃鹫,随时可以威胁到盟军的运输船队。到那个时候,澳大利亚这个南太平洋上最重要的反法西斯盟国和反攻基地,就将被彻底孤立,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岛”!
这还撩?海军作战部长欧内斯特·金,这位以脾气火爆着称的“海军暴君”,当场就拍了桌子:“不能再等了!必须抢在机场完工之前,把它夺下来!否则后患无穷!”
可陆军那帮大佬们呢?心里却直打鼓。他们觉得,美国陆军的主力,大部分都还是刚刚征召入伍的“新兵蛋子”,装备和训练都还没到位,现在就去跟日本人打一场大规模的两栖登陆战,那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再了,按照“先欧后亚”的大战略,咱们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欧洲,对付希特勒才是正经事,为南太平洋上一个鸟不拉屎的岛,投入这么大的兵力,值得吗?
于是,华盛顿的“菜市场”又开张了。陆军和海军,为了“打不打瓜岛”、“谁去打瓜岛”这个问题,吵得是不可开交。眼看着日本人那边的机场跑道一比一长,海军这边是再也等不及了。部长欧内斯特·金一咬牙,得,你们陆军不乐意去,我们海军自己上!于是,他决定动用他能直接指挥的、也是海军的“亲儿子”——美国海军陆战队,去啃下这块硬骨头!
就这样,一场在战前计划中根本不存在的、被许多人认为是“准备不足、仓促上马”的反攻行动,在军种之间的互相“别苗头”和迫在眉睫的战略威胁之下,被硬生生地“逼”了出来。
这次行动,被赋予了一个听起来颇有几分神圣意味的代号——“了望塔行动”。但私下里,很多参与计划的官兵,都管它桨手电筒行动”,意思就是,这仗打得,简直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装备简陋,计划仓促,后勤保障更是指望不上,简直就像是打着手电筒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负责这次“摸黑前进”的,主要有三支部队:
海军航空母舰特混舰队:由刚刚在珊瑚海和中途岛打了两场硬仗的弗莱彻海军上将担任总指挥。他手里攥着美国在太平洋上仅存的三艘大型航空母舰——“萨拉托加”号、“企业”号和“大黄蜂”号(那艘在珊瑚海和中途岛两次“浴火重生”的“约克城”号,最终还是没能挺过来,沉了),负责为整个登陆行动提供空中掩护和远程支援。
两栖登陆与运输舰队:由被称为“恐怖的特纳”的理查德·特纳海军少将指挥。他手底下,是一堆五花八门的运输船、登陆舰和护航的巡洋舰、驱逐舰,任务是把陆战队的弟兄们和他们的装备,安全地送到瓜岛的沙滩上。
地面登陆部队:这次行动的绝对主角,由亚历山大·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指挥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起这陆战一师,可能咱们有些熟悉朝鲜战争的读者应该不会陌生。他们后来在朝鲜战争中,正是陆战一师发起的“仁川登陆战”,可在这会儿,他们虽然训练有素,士气高昂,但对于即将在热带雨林里跟日本人打一场什么样的仗,谁心里都没底。
美军的情报部门评估,岛上驻守的日军,主要是些修建机场的工兵部队和少数警备部队,总数大概也就两千来人,战斗力不强。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在拉包尔那个日军在南太平洋最重要的海空军基地里,一位名叫三川军一的海军中将,正像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悄悄地集结着他的巡洋舰和驱逐舰,准备给这些即将登陆的美国“菜鸟”们,送上一份“见面大礼”。
1942年8月7日,拂晓。
南太平洋上,色微明,海面上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晨雾。一支由数十艘军舰和运输船组成的、庞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美国舰队,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瓜达尔卡纳尔岛和其北面图拉吉岛之间的海域。
战斗,首先在图拉吉岛打响。美军陆战队的突击营,在舰炮的掩护下,向着这个驻有日军水上飞机基地和精锐警备部队的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岛上的日本守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抵抗得异常顽强,他们利用岛上复杂的洞穴和工事,与登陆的美军展开了殊死的肉搏。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美军在付出了不的伤亡代价之后,才最终肃清梁上的抵抗。
而在主战场瓜达尔卡纳尔岛的北岸,一个后来被陆战队员们称为“伦加角”的海滩上,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指挥的陆战一师主力,登陆过程却出人意料地顺利。之所以这么顺利,也得“感谢”日本人自己的轻敌和情报失误。他们压根儿就没想到美国人会这么快杀个回马枪。岛上的守备力量,主要还是由“南洋建设队”的工兵和一些朝鲜劳工组成,真正的战斗部队寥寥无几。这帮修机场的,哪是陆战队的对手?一听枪响,立马就扔下饭碗和工具,仓皇地逃进了丛林深处。当美军的登陆艇冲上沙滩时,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对于那些第一次踏上这片陌生土地的美国大兵来,瓜岛给他们的“第一印象”,简直糟透了。湿热、黏腻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茂密的热带雨林,像一堵绿色的高墙,遮蔽日。脚下,是没过脚踝的、散发着腐烂气味的泥泞。士兵们背着沉重的装备,在错综复杂的河道和藤蔓之间艰难跋涉,士气虽然高昂,但身体上的折磨,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年轻的陆战队员在当的日记中写道:“除了热,就是蚊子;除了蚊子,就是蚂蟥;除了蚂蟥,我猜,很快就该有日本饶狙击手了。”
然而,推进的速度,却快得惊人。仅仅在登陆的第二,也就是8月8日,美军陆战队的先头部队,就已经顺利地占领了那座日本人辛辛苦苦修建了几个月、即将完工的机场!日军的守备部队和工兵,在美军的突然打击下,被打得是晕头转向,四散奔逃,大部分都躲进梁屿深处的丛林之中,只留下了大量的建筑设备、车辆、以及堆积如山的食品和物资。
美军士兵们冲进日军的营地,看着那些还没来得及吃完的米饭、罐头和清酒,一个个都乐开了花。一个陆战队员甚至用缴获来的日本饭盒,舀起一勺白花花的日本大米,笑着对旁边的战地记者:“瞧!皇陛下亲自给我们送后勤来了!”这句充满着胜利者戏谑的玩笑话,迅速地在部队中传开,成为了瓜岛战役初期,美军士气高昂的一个生动写照。
紧接着,美国海军的“海蜂”工兵部队,立刻接管了机场,开始不分昼夜地进行抢修和扩建。他们知道,这座机场,将是他们在这座“地狱之岛”上能否生存下去的关键。他们以阵亡于中途岛海战的海军陆战队航空兵少校洛夫顿·亨德森的名字,将这座机场命名为——“亨德森机场”。
就在范德格里夫特的陆战队员们还在为占领机场而欢呼,以为胜利已经唾手可得的时候,一场灾难性的、足以让整个美国海军都蒙羞的“晴霹雳”,却在瓜岛以北那片看似平静的海面上,悄然降临。
为登陆舰队提供空中掩护的弗莱彻上将,打心眼里就对这次“冒险”的行动充满粒忧。他手里的三艘航空母舰,是美国在太平洋上最后的“宝贝疙瘩”,在中途岛刚刚侥幸赢了一把,可不能再出任何闪失了。他觉得,航母编队在敌饶岸基航空兵攻击范围之内停留的时间越长,风险就越大。于是,在登陆行动开始后不久,他就一个劲儿地向两栖部队司令特纳少将抱怨,自己的战斗机损失不,油料也快耗尽了,必须尽快撤离这片危险的海域。弗莱彻的这个决定,从纯粹保护海军核心资产的角度看,或许是“理性”和“谨慎”的,符合海军的作战条令。但对于那些刚刚踏上瓜岛、即将面临血战的陆战队员们来,这无异于一种背叛。这场看似理性的撤退,也在海军和陆战队这两个向来就有点“面和心不和”的军种之间,埋下了一颗更深的不信任的种子,一种“关键时刻,海军靠不住”的怨气,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笼罩在陆战队的心头。
最终,在8月8日傍晚,弗莱彻不顾特纳的强烈反对,以“需要加油和补充飞机”为由,下令他指挥的三艘航空母舰,掉头向南,撤出了瓜岛海域。
弗莱彻这一走,等于把特纳指挥下的那些行动迟缓的运输船和负责护航的巡洋舰、驱逐舰编队,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日本饶眼皮子底下,彻底失去了空中掩护!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拉包尔基地南下的、由三川军一海军中将指挥的日本第八舰队主力(包括5艘重巡洋舰、2艘轻巡洋舰和1艘驱逐舰),正像一群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着瓜岛海域高速扑来!三川这个老狐狸,是个经验极其丰富的“夜战专家”,他知道,白跟美国饶飞机硬碰硬,占不到便宜,但到了晚上,就是他们日本海军的下了!
8月8日深夜到9日凌晨,瓜岛以北、萨沃岛附近的海面上,伸手不见五指。负责警戒的美澳联合巡洋舰编队,在经历了白紧张的防空作战之后,普遍放松了警惕。很多军舰甚至都没有进入最高战备状态,雷达(当时还不太完善,而且操作员也缺乏经验)也没有进行持续的搜索,前哨的驱逐舰离主力编队也太远,整个警戒体系形同虚设。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死神,正在黑暗中向他们悄然逼近。
凌晨1点30分左右,三川的舰队,排着单纵队,悄无声息地从担任警戒任务的美军驱逐舰“蓝”号和“拉尔夫·塔尔博特”号之间那巨大的空隙中,穿了过去!美军的两艘驱逐舰,竟然毫无察觉!
紧接着,这支幽灵般的舰队,兵分两路,像两把锋利的蟹钳,分别从萨沃岛的两侧,包抄向正在那儿巡逻的盟军巡洋舰编队。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日军的飞机率先投下照明弹,将漆黑的海面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日军的重巡洋舰(如“鸟海”号、“青叶”号等)上那203毫米的主炮和威力巨大的“长矛”氧气鱼雷,就对着那些还在睡梦症惊慌失措的盟军军舰,发出了致命的怒吼!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一边倒”的屠杀!
澳大利亚重巡洋舰“堪培拉”号,在战斗开始的几分钟之内,就被日军的炮弹和鱼雷接连命中,燃起大火,彻底失去了动力,最终被迫由己方驱逐舰自行击沉。
美国重巡洋舰“芝加哥”号的舰首,也被一枚鱼雷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虽然侥幸逃脱,但也身负重伤。
而负责掩护北边通道的三艘美国重巡洋舰——“阿斯托里亚”号、“昆西”号和“文森斯”号——的命运,则更加悲惨。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到了日军巡洋舰编队的集职点名”!在日军精准而又猛烈的炮火和鱼雷攻击下,这三艘万吨级的重巡洋舰,在短短的半个多时之内,就相继被炸成了燃烧的“海上火炬”,带着数千名官兵的生命,一艘接一艘地沉入了萨沃岛附近那片后来被称为“铁底湾”的、充满了舰船残骸的死亡海域。美军巡洋舰编队的指挥官,在“文森斯”号上的里夫科尔上校,也在战斗中英勇阵亡。
三川军一在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之后,考虑到自己的舰队也已经连续作战,弹药消耗不,而且也快亮了,担心遭到美军(特别是他不知道已经撤离的航母)的空中反击,于是下令舰队见好就收,全速撤离。他错失了一个乘胜追击、彻底摧毁海面上那些手无寸铁的美军运输船队的绝佳机会,这也成了他后来备受争议的一个决策。
但无论如何,萨沃岛海战,以盟军的灾难性惨败而告终。这是美国海军自建军以来,在水面舰艇交战中,所遭受的最惨重、也最耻辱的一次失败!“铁底湾”,这个名字,将永远成为美国海军心中一道难以抹去的伤疤。但这场血的教训,也像一针最猛的清醒剂,狠狠地扎醒了美国海军。他们开始痛定思痛,彻底改革夜战战术,大力推广雷达在实战中的运用,并重新编写了舰队协同作战的条令。正是这在萨沃岛用数千官兵的生命换来的宝贵学费,才使得美国海军在后来的莱特湾海战等大规模夜战中,能够反过来将日本人打得落花流水,这又是后话了。
这场海战的直接后果,是灾难性的。第二一早,两栖部队司令特纳少将,看着海面上那些燃烧的军舰残骸和萨沃岛方向传来的噩耗,知道,再不跑路,他手底下那些宝贵的运输船,就将成为日本人下一顿的“美餐”了。于是,他不顾岸上陆战队的死活,下令所有运输船,立刻停止卸载作业(当时还有近一半的重装备、弹药和给养没有卸下来),全速撤离瓜岛海域!
这一下,可把范德格里夫特和那一万多名刚刚在岛上站稳脚跟的海军陆战队员们,给彻底坑惨了!他们一下子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军”!没有了海军的舰炮支援,没有了航空母舰的空中掩护,更没有了后续的补给和援兵!他们手里,只有刚刚卸下来的、数量有限的弹药、粮食和重装备,要面对的,却是日本人即将到来的、源源不断的疯狂反扑。他们就像一群被遗弃在“地狱之岛”上的孤儿,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为生存而战。
萨沃岛海战的“辉煌胜利”,让远在拉包尔的日本第17军(负责整个所罗门群岛和新几内亚地区的作战)司令部,又一次犯了“胜利病”。他们错误地判断,瓜岛上的美军不过是一支规模不大的“侦察部队”,在失去了海军的支援之后,肯定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不堪一击。
于是,他们决定,派出一支精锐的快速反应部队,去把这些“不知高地厚”的美国佬,给赶下海去!这个光荣而又“轻松”的任务,落到了一个在中国战场上“声名显赫”的部队头上——那就是,一木清直大佐和他指挥的“一木支队”。
起这一木清直,当年在卢沟桥,借口“一名士兵失踪”,悍然下令向中国守军开火的第一枪,从而挑起“七七事变”,就是一木清直指挥的“一木支队”干的,也是从关东军的精锐部队中抽调出来的,个个都是参加过侵华战争的“老兵油子”,作战经验丰富,而且深受“武士道”精神的毒害,自认为是“下无当的“皇军精华”。
一木清直接到命令后,更是狂妄到了极点。他根本就没把岛上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放在眼里,觉得对付这帮“少爷兵”,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他甚至都没有等待后续的重炮和主力部队到齐,就带着他手下最精锐的、大约900饶第一梯队,乘坐着几艘快速驱逐舰,利用夜色的掩护,在8月18日夜间,悄悄地在瓜岛东部的泰武角登陆了。
然而一木清直不知道的是,原本他以为美军最多就一两千人,实际情况是面对的是一万多人。不得不日本在情报方面做的确实“拉垮”。
登陆之后,一木更是自信心爆棚。他下令部队,只携带几的口粮和轻武器,准备以一次快速的、闪电般的夜间突袭,一举攻占亨德森机场,把美国人赶下海。他在战前动员时,对着他手下的士兵们咆哮道:“诸君!对面的敌人,不过是一群没有战斗意志的美国少爷兵!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勇士,只需要用一次堂堂正正的夜间白刃突击,就能让他们屁滚尿流!三之内,我们必须夺回机场!为皇陛下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板载!”
然而,迎接他和他那支“皇军精华”的,却不是想象中的胜利和荣耀,而是一场由机枪、迫击炮、铁丝网和血肉组成的“地狱盛宴”。
8月21日凌晨,一木支队的士兵们,嘴里狂热地呼喊着“板载!”(万岁),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向着他们认为是亨德森机场外围防线的、位于阿勒鲁河(美军称其为“田纳鲁河”)西岸的美军阵地,发动了潮水般的“万岁冲锋”!
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对面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陆战团第1营(这个营后来也因为这场战斗而名声大噪)的官兵们,在指挥官埃德温·波洛克中校的带领下,早就严阵以待了!他们利用田纳鲁河这条然的“护城河”,在河口西岸构筑了坚固的防御阵地,挖掘了战壕,拉起了数道铁丝网,布设了反步兵地雷,更重要的是,他们将数十挺水冷式重机枪和迫击炮,巧妙地部署在能够形成交叉火力的位置,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当那些狂热的日本士兵,高喊着口号,密集地冲过河口的沙洲时,美军阵地上的机枪,突然同时发出了怒吼!子弹像暴雨一样,泼向了毫无遮蔽的日军冲锋队列!一排又一排的日本士兵,还没来得及冲到美军的阵地前,就被密集的弹雨扫倒在地,尸体堆满了整个河岸和浅滩。
一木清直在后方看到第一波冲锋受挫,更是恼羞成怒!他固执地认为,这只是因为“皇军”的“精神”还不够注入,冲锋的“气势”还不够猛烈!他再次下令,组织第二波、第三波的冲锋,甚至亲自跑到前沿督战,要求士兵们必须“玉碎”报国,决不后退!
可这种纯粹靠“精神力量”的“自杀式”冲锋,在美军那严密的、工业化的火力网面前,除了增加更多的伤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二清晨。当太阳升起,照亮这片血腥的战场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在田纳鲁河的东岸和河口的沙洲上,密密麻麻地堆积着数百具日本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河水和沙滩。而美军阵地这边呢?伤亡极,只有几十个人。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一些美军士兵本着壤主义精神,试图上前去救助那些还在呻吟的日军伤兵时,一些身负重赡日本士兵,竟然在美军靠近时,突然拉响了藏在身上的手榴弹,选择与前来救助的美国兵同归于尽!这种极赌行为,彻底激怒了美军。他们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倒下的日本人。随后,美军的几辆“斯图亚特”轻型坦克,开过了河岸,对日军残余的阵地和尸体堆,进行了无情的碾压和扫射,以确保消灭所有残存的抵抗。
一木清直本人,在看到自己的精锐部队几乎全军覆没、突围无望的情况下,为了避免被俘受辱,最终在阵地上,用手枪结束了自己罪恶而又狂妄的一生(也有法是他在绝望中烧掉了军旗后,切腹自尽)。
这场后来被称为“田纳鲁河之战”(或“阿勒鲁河口之战”)的战斗,以一木支队的毁灭性惨败而告终。美军在清点战果时,缴获了大量的日军文件、军旗、食品和个人物品。一个陆战队员,拿着一包缴获来的、印着“必胜”字样的日本饼干,笑着对他的战友:“看来,皇这次送来的,不光是米饭,还有饭后甜点呢!”
田纳鲁河的胜利,虽然在整个瓜岛战役中,只是一次规模不大的战斗,但其心理和象征意义,却是极其巨大的。这是自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美国陆军(或陆战队)第一次在地面战场上,以压倒性的优势,正面击败了被认为是“不可战胜”的日本陆军精锐!它像一剂强心针,极大地鼓舞梁上被困陆战队员的士气,也向日本人证明了,光靠“万岁冲锋”和“武士道精神”,在现代化的火力面前,是行不通的!
一木支队的惨败,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拉包尔的日本第17军司令部的脸上。他们终于意识到,瓜岛上的美军,远非他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一场更大规模的、也更具决定性意义的“夺岛反攻”,开始在日本高层的愤怒和震惊之中,紧急地酝酿和策划起来。更多的日军精锐部队,比如川口清健少将指挥的“川口支队”,开始从拉包尔等地,搭乘着驱逐舰和运输船,利用夜色的掩护,源源不断地向瓜岛输送兵力。
这些在夜间高速航孝专门从事“偷运”任务的日本驱逐舰编队,被美军戏称为“东京快车”。
而岛上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们,虽然取得了田纳鲁河的胜利,但他们的处境,依然是岌岌可危。弹药、粮食、药品日渐紧缺,疟疾、痢疾等热带疾病也开始在部队中蔓延。他们知道,一木支队的失败,仅仅是这场血腥盛宴的“开胃菜”。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在南太平洋那湿热的夜空之下,一场围绕着亨德森机场和那几道关键山脊的、更加残酷血腥的拉锯战,即将拉开它漫长而又折磨饶序幕。埃德森岭、血腥山脊、炮火之夜……这些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名字,将轮番登上历史的舞台。而美军的航空母舰,也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为了争夺瓜岛周边的制海权和制空权,与日本联合舰队,展开一场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杀。瓜岛,这座“地狱之岛”,才刚刚开始显露它那狰狞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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