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棠呆萌眨眸，顺着民警展臂所指方向，看到清一色的永久牌自行车架或车头焊着一块铁皮车牌。
自知理亏，没有问清这年头自购自行车的后续，沈晓棠虚心推着民警去公安交通管理部。
先是口谈教育，继而宣读规则要领，亲笔些悔改书。
民警见沈晓棠改错态度良好，从轻罚她二十元。
沈晓棠利索掏钱，鞠躬承诺一番后，借用柜台电话，拨通裁缝店附近的邮局。
接话员找来沈灿平，一听到亲哥的关怀声音，沈晓棠耷拉着脸：“我无证上路，人车被扣在交通部，你替我回家拿齐上牌资料来赎我。”
电话那头，沈灿平擦去额头热汗，罕见无语，沉默几秒才回应。
“看你平日沉稳细心，没想到你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师傅上门帮定制客户量尺寸，店里没人，我实在走不开。但村长家沈文斌在店订了一套衣服，今儿也是回村，我托他去吧。”
沈晓棠倒不在意谁去，只求尽快赎她，别耽误她去公园卖药的时间。
“成，你安排吧。”
挂羚话，沈灿平付了五毛钱，担心沈晓棠害怕，撒腿跑回店，正巧遇上在店门口等待的沈文斌。
他详细交代，连着约下次请吃饭以表感谢。
沈文斌笑着摆手，把新衣放入背包，便骑动自行车加快赶回村，直奔沈晓棠家。
他一脚落地，抬头望向土坯房紧闭的木门，恍然拍了拍额头：“久不下地都忘了，这个点都在埋头种地，哪有人在家。”
嘀咕完，他两手一提一转，调转方向去田埂。
不远处，顾明川挑着两担猪草，见沈文斌在篱笆外停留，有所怀疑，待对方经过时，主动问他：“你来给晓棠送翻译原稿吗？”
以往翻译原稿，都是沈文斌母亲转交给沈晓棠。
此刻，顾明川打量着文质彬彬的沈文斌，心口莫名烦躁，万般不乐意沈文斌见到沈晓棠。
沈文斌认出顾明川，狐疑摇头：“不是，她被扣在交管办事处，灿平托我回来找自行车上牌资料。”
闻言，顾明川俊脸倏然凝重。
他反手一撑，把猪草直接扔在路边，径直伸手去握住沈文斌车头：“我去办，借你车一用。”
沈文斌被他陡然凌厉气势威慑，怔忪下车，便见到顾明川踩车如一道闪电，疾速前行，车轮在干裂泥地上扬起一股尘。
他更是难以理解：“他啥时和沈家走得这般亲近？”
常年在外求学的他，对顾明川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是孤傲独行的性格。
不出一时，顾明川去公社找大队长开介绍信，拿到村委开设的身份证明，又找赵玉花拿了户口簿和购车发票等，火速赶去县里的交管办事处。
一路上，他脑子装满沈晓棠害怕到吓哭的状况。
当他甩下车，快步冲进办事处时，望着眼前笑声不断的和睦场景，不禁愣住，霎时宕机，无法理解眼前诡异实情。
沈晓棠背对着门口，并没有看到他，专注给民警们敷着中药眼贴，不时同他们明眼贴所用的药材，和治疗药理。
先贴的女民警揭下眼贴后，只觉眼皮清亮渗入眼瞳，消去疲劳与刺痛，惊喜赞叹：“晓棠妹子，你这祖传秘方真灵妙。我爸妈眼睛常年干涩胀痛，牵连头疼，你看适合他们用吗？”
沈晓棠详细问些症状，确诊后笑着回答：“适用。如果你有所顾虑，可先让他们试用一帖，没有刺激过敏症状，又觉有效果，再追加。”
女民警认可，下意识掏钱想买，乍然记起私下买卖涉嫌投机倒把，遗憾叹气。
“咱作为公职人员，必须以身作则，不能犯错误啊。”
沈晓棠明眸骨碌一转，笑吟吟明：“同志，你的对，咱们长在国旗下的道德公民，也知错犯错。我只想让这祖传药贴帮到需要的人，不卖，只以物换物，收取药材费。”
女民警双眼登亮，寻思这行为的确可归类为热心相助，不算违规犯法，便安心掏出票据。
“妹子，姐先要六贴。等两后，你再来一趟。”
沈晓棠爽脆用镊子夹出眼贴，抽出一张干净的药纸，上下底部还特意垫油纸，避免药汁走动渗透。
瞧她有条不紊且细心举动，更得民警们好印象。
亲自试用过，他们发现沈晓棠眼贴比卫生院开的眼药水还有效，纷纷用票据换眼贴。
沈晓棠此次出门，容器有限，只捎上五十贴，且不能当众进空间拿货，便按先后顺序，给他们写了订购承诺，约定隔送货上门。
在柜台办事的街坊看到，好奇凑去询问，见这药有效，也下了几贴试用。
见状，沈晓棠没收他们钱：“你们还没试过，万一不合适，不就花了冤枉钱嘛。我明给你们捎上一片免费试用，你们认为有需要，咱再交换。”
街坊一听还有这等免费好事，立刻同意，留下自己姓名信息等。
事后，沈晓棠在笔记本写下备注，捏着手里一沓厚实的票据，喜不胜收，手脚麻利把两个空荡的铝皮饭盒塞入斜挎包。
她本是想去公园售卖，等待时敏锐发现民警眼睛干涩，立刻服他们试用，竟得了一笔意外之财！
“沈同志，你家长来赎你了！”
柜台民警温声喊话，沈晓棠笑盈盈回应，扭头望去，看到柜台前颀长身姿，嘴角弧度登时高扬。
她跑过去，欣喜朝顾明川眨眼，继而在民警递来的相关文书上签名，交上两元四毛上牌费。
念着姑娘是初犯，民警替沈晓棠二八杠焊上铁牌后，特意重复几项行驶核心事项，才和善笑着放她离开。
待走出一段路，沈晓棠迫不及待向顾明川分享，最后豪气拍着车座椅：“走，姐带你去下馆子！”
顾明川注视她明媚晶亮的眉眼，似受到感染，冷硬轮廓也柔和。
来了几回，沈晓棠轻车熟路就找到国营饭店，先点上一菜一肉，豪迈得像个暴发户，让顾明川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见她开心，顾明川也没有扫兴，加点一道适合两人口味的熏鸡。
两人边吃边聊，沈晓棠不经意扭头，忽而瞥见一身新衣的张婶鬼鬼祟祟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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