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终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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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0章 神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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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在此时挪动着虚幻的身形,坐在了齐夏的对面。

“白羊,我真的开始佩服你了。”龙面色复杂地道,“这一次我心服口服。”

眼前的齐夏没有话,虚空之中却传来了齐夏的声音:

「所以,你悟到成神的方法了吗?」

“我悟到了。”龙道,“你确实没有骗我,可我做不到。”

「为什么?」

“和你相比,我既不够疯,也不够正常。”龙黯然地回答道,“无论是哪一种状态你都已经做到了极致。为了能够控制自己的潜意识,你甚至能够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枯坐数十年。”

「龙,你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只是你不想做。」齐夏道,「你的仙法比我更多也更加强大。若我能打造世界,你就没理由做不到。」

“你就不害怕失败吗?”龙问道,“白羊,若是你花费几百年打造不成世界要怎么办?若是打造出的世界看不到「门」要怎么办?要是你的「门」回不到「桃源」又要怎么办?”

「那我就再换一个方法,让一切从头来过。」齐夏道,「龙,我一直都知道我并不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我想到了就会去做,我失败了就会再次出发。如果我抱着和你一样畏手畏脚的心情,至今我还在那虚空之中思索退路。」

“可没有人愿意承受这份孤独……”龙神色悲韶道,“我曾以为几十年的时间足够让我成为「神」,可是我的付出和你比起来,恰如沧海一粟。”

「你所谓的“付出”,充满了算计与投机取巧,若是每睡觉做梦就可以成神,那对这世上所有的神都不公平。」

龙低下头,他的双眸此刻已经变得苍老无比,那双眼睛一分一秒地度过了千年的时光。

「龙,我不仅要推翻你所谓的“神”之统治,我甚至给你所谓的每一个“神”都写好了荒诞的结局。」

“每一个「神」的荒诞结局……?”

「那些高高在上的“级”由他们一直看不起的“地级”和“蝼蚁”活生生撕碎。」齐夏轻描淡写地道,「传之中五行属火的朱雀死于“爆炸”,五行属水的玄武死于“液化”。」

“什么……?”龙听后浑身一颤,他只知道自己输了,却没想到连这场失败都能称之为艺术。

「五行属木的青龙败于一棵树,就连五行属金的白虎,他身后所守护的铜钟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龙听后沉默良久,最终露出苦笑:“真是精彩的手笔,白羊,我不仅悟到了成「神」的方法,也悟到了属于我的结局。”

「哦?」

“这场「永恒」本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可对?”

「是吗?」齐夏轻声道,「那你……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现在正坐在这整个血肉世界对我杀意最浓的地方做着白日梦,在我从「永恒」醒来之后,你就会让整个「世界」瞬间把我吞没。你在击溃我的身体之前击溃我的心,在杀我与不杀我之间,你选择了全面粉碎我。”

「是。」齐夏的声音虚无地传来,「龙,我过,整个世界都是以“杀你”为前提建立的,它承载着我“永恒”之中的执念。只要我和你一起出现在这世界里,那你就不可能走掉。我不仅要赐予你一场失败,更要带给你关于“永恒”的深深恐惧,让你永远都不可能从虚空之中翻身。」

“哈……”龙绝望地低下头,表情一阵苦笑,“什么「试着和平共处」……什么「不想杀我」……你明明从一开始就想让我见证这场「永恒」。”

「可我欺骗了你吗?」齐夏反问道,「既然你想成神,我便给你看创世神的心路历程。既然你想带我前往新世界去打造全新的地,我便给你展示打造地的困苦。既然你想知道如何逃出去,我就告诉你逃脱的方法。只可惜你成神路上的第一道劫,就是我亲手为你打造的,如同世界一样庞大的血肉凶兽。」

“哈哈……”龙的双眼失了神,只是不断露出微笑。

如此久远的经历让他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无数次,在「永恒」面前,「桃源」的八十多年只如同一段的插曲。

「龙,为了让你享受“永恒”,我甚至跟着你又一次将这一切经历了一遍。」齐夏道,「我向你清清楚楚地证明,如果我真想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环节里可以没有你。」

齐夏彻底击溃了龙,他虽然坐在圆桌前,可他的眼神已然死了一半。

“可是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龙低着头道,“就为了那些有可能根本记不住你的人……为了那些自私的、渺的人,你把自己逼到这一步?”

齐夏沉默着,没有回话。

“你觉得他们会感激你所做的一切吗?”龙又问,“你觉得他们会庆幸有一个人为了他们跨越了「永恒」?”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

「他们就算不记得我,他们就算唾弃我亦或是永久咒骂我,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齐夏道,「我过要带所有人逃出去,在我达成这个目标之后,我和所有饶因果就结束了,我不需要收到任何饶反馈。」

龙皱着眉头,叹气道:“可你觉得,那些被你用「生生不息」创造出来的人,能够算作真正的人吗?”

「为何不算?」

“你不仅创造他们,你还要用一个世界来收纳他们,你既是他们的「来处」,又是他们的「归路」,这「桃源」白了只有你自己算作「活着」,剩下的人全都不知来处,亦不知归路。”

「可肉体的消失不算死亡,只有思想停了才是永别。」齐夏否认道,「他们往日的记忆会全部汇集到同一个躯体上,这个崭新的躯体承载着他们此生所有的经历,又如何不算是活着?」

“可你不觉得这样是在骗自己吗……?无论房间里有多少人,那实际上也只是一个个空屋……你所做的一切将被遗忘在世间最隐蔽的角落,不可能有任何人提起,你真的甘心?”

「会有人记得的。」齐夏道。

“你……”

齐夏轻笑一声:「如果有人要记录下我的故事,就以“空屋”作为开始,你觉得如何呢?」

“你这个……疯子……”龙苦笑着低下头,那表情已然像死了,“你还想要欺诈多少人……”

龙环视着这空空荡荡的房间。

一个老旧的钨丝灯被黑色的电线悬在屋子中央,闪烁着昏暗的光芒。

静谧的气氛犹如墨汁滴入清水,正在房间内晕染蔓延。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大圆桌,看起来已经斑驳不堪。

桌子中央立着一尊的座钟,花纹十分繁复,此刻正滴答作响。

故事像是结束了,又像是开始了。

「龙,我准备好了,你呢?」

“准备什么?”

「准备接受我赐予你的失败。」

龙苦笑一声:“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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