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落雪阁，房门紧闭。
屋中依旧是凤清晓、秦书钰和温松年三人。
守门的是温诚如的长子，温玄鹤。
凤清晓在得知大舅灸伤能彻底恢复后，愧疚的心情缓解不少。
秦书钰了解她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是一颗冷静且缜密的心。
所以，直接开口问，“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凤清晓神情严肃，“嗯，我怀疑九年前寒雪关那一战，爹爹、大哥的死不简单。”
温松年好像也有这种怀疑似的，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清晓、诚如和拓跋韬的对战，他在城楼上看得清清楚楚。
“拓跋韬不是你爹的对手。”
凤清晓养赡这段日子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拓跋韬不过三十五岁，就算实力不如当年，也不会差太多。”
她顿了一下，“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内情。”
秦书钰接过话，“这内情怕是在京城。”
温松年红着眼睛，仰一叹，“哎，凤家的祠堂都被牌位摆满了！”
凤家，满门忠烈，从不站队任何一位皇子。
可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被算计的命运。
他心口发酸，嗓子发堵。
屋中一时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凤清晓才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要回京……”
秦书钰劝道，“别急，皇上升了温老将军为辅国将军，年后就可以回京，宣旨的官员还在路上，要比我晚半个月到。”
“寒雪关呢？谁来守？”
“皇上属意温诚如，温将军。”
凤清晓有些意外，“皇上应该知道大舅舅受了重伤。”
“所以皇上才会这么痛快允我来寒雪关，查看温将军的伤势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凤清晓明白了，大舅舅确实是最佳人选。
温松年想起一件事，眉头皱了起来，“清晓，这次回京，你与蒋家的婚约要做个了断。”
凤清晓沉声道，“既然他们不肯退婚，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她十岁时没了父兄，不到一年母亲又去了。
随外祖母离京时，她才十一岁，如今都十九了。
八年间，外祖母给蒋家去了好几封信想要退婚。
可恨的是，蒋家打着守信的名头就是不肯答应。
她明白蒋家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勇毅侯府世袭的爵位罢了。
本来她一个女子是没资格袭爵的。
偏偏皇上赐了恩旨，勇毅侯府的爵位将由她的子嗣承袭，还封了她为安平郡主。
试问，蒋家怎么肯把即将到手的好处白白葬送掉？
秦书钰眯了眯眼，“退婚好办，蒋修远养的外室刚生了儿子。待你回京，押着他们去皇上那里哭上一哭。届时，这婚不退也得退。”
蒋修远是蒋家嫡子，比凤清晓大两岁。
在凤清晓五岁时，两家定下的婚约。
秦书钰想起来就郁闷……
三饶母亲是闺中密友，明明自己也是有机会和清晓定亲的。
可谁叫秦国公府里的腌臜事太多，人家娘不放心呢？
凤清晓听后，诧异极了，“儿子都生了？”
京城有她的眼线，蒋修远养外室的事儿她两年前就知道了。
“差不多两个月了，就养在城外的别院里，我派人在暗中盯着呢，跑不了。”
凤清晓的眼中隐隐泛着冷意，“哼，能把外室养在别院里，蒋修远的父母定是知道的。待我回京，看我不闹得满城皆知，撕了他们的脸。”
在大夏，女方想要退婚是很难的，这也是蒋家有恃无恐的原因。
温松年那叫一个气，“连外室子都有了还不肯退婚，那就没必要给蒋家留脸了！”
凤清晓劝道，“外祖父莫气，等回了京，您寻着机会把蒋修远的爹狠狠揍一顿，好好出出气。”
温松年不住地点头，“这主意不错，子不教父之过，儿子犯了错就该老子还。”
他不但要揍，还要在皇上面前揍。
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凤清晓把温玄鹤叫了进来。
“劳烦大表哥带阿钰去休息，他一路赶来应该没怎么睡觉。”
为了尽快赶到寒雪关，秦书钰每日只睡两个时辰，确实累极。
从他顶着的黑眼圈就能看出来。
温玄鹤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秦统领，请……”
“温大公子客气了！不过，我先得把清晓的刀伤包扎好。”
凤清晓认命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秦书钰轻声笑了下，而后为她涂好伤药，包扎好，就随着温玄鹤离开了。
温松年叮嘱了外孙女一番，也转身离开了。
他刚迈出屋门，阿酒就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老夫人了，姐午饭吃得太少，必须再喝一碗。”
凤清晓继续认命，“好吧……”
日子就这么一地过。
终于，朝廷派来传旨的官员踏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因为凤清晓的腿伤还没有恢复，跪不了，所以是坐着接的圣旨。
传旨的官员可不敢什么。
临行前，皇上特意叮嘱过：安平郡主是大夏的功臣，不可怠慢。
就是郡主脸上的伤疤狠狠吓了他们一跳。
伤疤从靠近鼻翼处斜着一直延伸到耳朵的下边，看在眼里实在是骇人。
落雪阁。
关于圣旨，凤清晓有些不明白，“阿钰，皇上究竟要赏赐我什么，还得回京后亲口告诉我？”
这事儿，秦书钰还真不知道，“没听皇上提过，或许会封你个女将军当当？”
凤清晓摇头，“不可能，大夏没有这个先例。”
“别想这么多，到时就知道了。”
“嗯！”凤清晓索性不去想了。
秦书钰问，“这道疤，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掉？”
“不急，先这么留着，等回京再。”
“好，都听你的。”
“你明日回京？”
秦书钰想等清晓的伤好利索了再走，可自己是禁军统领，皇上能允他离京已是莫大的恩赐了。
再拖下去，就没法交代了。
“嗯，明日一早出发。”
凤清晓满眼的感激之情，“今晚给你饯行，明日我没法送你。”
“好……”
次日清晨，秦书钰快马离开了寒雪关。
紧随其后，传旨的官员也走了。
温松年忙碌了起来，在回京前，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安排。
凤清晓同样没闲着。
在寒雪关这些年，她亲手创建了一支护卫队，是由一千名女子组成，名唤赤羽。
这次回京，她不能都带着，除了赤羽卫的首领，至多选出五十人。
这人选，正是她顶顶头疼的一件事。
因为人人都争抢这个名额。
这些日子，落雪阁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
她实在是招架不住伙伴们的热情，只好想了一个相对公平的办法，抓阄。
这个提议，没人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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