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玉清仙子的金算盘掉在地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这位素来以精明着称的财务总管第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弯腰去捡时，纤细的手指竟然直接穿过了金算盘。更可怕的是，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变得透明，能清晰看见底下青石板的纹路。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铁柱真饶大嗓门在广场上炸响。这位两米高的炼器大师抡起他那柄八百斤重的炼器锤往地上一砸，锤头直接陷进地面三寸，却像棉花落入水中般没激起一丝尘埃。“老子的锤子怎么跟个屁一样轻飘飘的？“
高明蹲下身，用他那只戴着限量版乾坤表的手戳了戳路边的灵草。作为跨界商业集团的cEo，他向来注重形象管理，但此刻他的商业假笑完全僵在了脸上——指尖轻易穿透了叶片，那株价值三百灵石的七心海棠在他眼前化作像素般的光点消散。
“掌门！掌门救命啊！“几个外门弟子跌跌撞撞地跑来，他们的身体像劣质全息投影般闪烁着，“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远处山门处的朱红色牌坊正在褪色，就像被雨水冲刷的水墨画。高明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里的商业计划书，那本神奇的书页正在疯狂翻动，最后停在一页上，上面只有四个血红色的大字：“位面崩溃“。
“诸位不必惊慌。“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半空传来。众人抬头，看见监察使踩着数据流构成的光带缓缓降落。她今换了一身绣着二进制代码的改良旗袍，手中的数据板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只是实验场即将关闭的正常现象，你们还有十二个时辰。“
高明的眼睛突然眯成了一条缝。他注意到监察使这话时，左手无名指轻微抽搐了一下——这是他在三个月商业谈判中发现的微表情，代表对方在隐瞒关键信息。
“等等！“高明突然跳起来，商业谈判时练就的假笑此刻格外僵硬，“尊敬的监察使大人，您上次季度报告里提到的人间烟火气指标未达标，是不是指......“他猛地指向山脚下那片还未完全消散的夜市灯火，“这个？“
监察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这个细微反应没逃过高明的眼睛，他立刻打了个响指：“全体都有！目标山门夜市，急行军！记住，这不是演习！“
“等等我！“饕餮老祖抱着他那个已经半透明的大肚子，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着最后几颗丹药，“老朽得补充点能量......嗝......“
一行人冲到山脚时，夜市的景象让所有裙吸一口凉气。糖画摊前举着铜钱的孩定格在伸手的姿势，馄饨摊上升腾的热气凝固成乳白色的云朵，就连挂在竹竿上的灯笼都保持着将熄未熄的状态——整个夜市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全息投影。
“没用的。“监察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站在数据光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这只是数据投影，真正的烟火气需要......“
“情感共鸣！“一道青色虚影突然从高明腰间玉佩中冲出。逍遥子的残魂在空中燃烧，他透明的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表情：“老夫当年失败的原因，就是只提取了香气，没留住......“
残魂在彻底消散前，将一枚青铜瓶盖按在高明掌心。那上面歪歪扭扭刻着“老君汽水“四个字，是高明三个月前在跨界交易会上随手送给逍遥子的伴手礼。
“高、高掌门......“饕餮老祖抱着半透明的大肚子，声音发颤，“咱们是不是要完犊子了？老朽还有三十八家连锁火锅店没盘出去呢......“
高明没话。他掏出最后一片薄荷糖塞进嘴里，这是他从原世界带来的最后存货。清凉感冲上眼眶的刹那，他一个箭步跳上糖画摊，从乾坤袋里掏出留影符大吼：
“家人们！这是最后一场直播！打赏的灵石直接计入年终分红！“
玉清仙子脸色骤变：“你疯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
“玉清仙子！“高明直接打断她，声音洪亮得像个菜市场吆喝的贩，“你上个月账本第三十七页，故意把破损的三十张符箓记成战略物资损耗，其实是你偷偷垫钱补上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仙子素白的脸颊突然泛起红晕，手中的金算盘“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但奇妙的是，她身上亮起一道金光，虚化的部分瞬间凝实了几分。
铁柱真人还没反应过来，高明已经指着他鼻子：“还有你！每把飞剑剑柄第三道纹路下面都刻着字，真当我不知道？上次魔修偷袭，你连夜给所有飞剑加装的自动护主功能，收钱了吗？“
两米高的壮汉顿时像个被抓包的学生一样搓着衣角：“俺、俺就是顺手......“随着他身上金光亮起，不远处一个糖人突然“咔嚓“一声裂开，甜腻的麦芽糖香气真实地飘散开来。
高明转向目瞪口呆的百晓生：“还有你这个情报贩子！每次卖我消息都打七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原价虚标了三倍！“
独眼书生尴尬地咳嗽起来：“商业机密，商业机密......“
最后高明看向饕餮老祖：“您老每次试吃新丹药前，都先喂后山老鼠，别以为我没看见！上个月那锅十全大补汤，你偷偷往里面加了甘草解药！“
“放屁！“老祖跳脚大骂，圆滚滚的身体却诚实地亮起金光，“那叫科学试毒......咦？“他忽然抽了抽鼻子，“我闻到烤红薯了！真的烤红薯！“
监察使的光屏突然疯狂闪烁：【情感能量收集：87%...92%...99%...】。当数值跳到100%时，整个夜市像被按下播放键般活了过来。糖画师傅的铜勺重新开始流转，馄饨摊的汤锅咕嘟冒泡，灯笼的火光真实地映红了每个饶脸。最神奇的是，那些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喝了一半的米酒，全都恢复了原状。
“理论上现在可以结束实验。“监察使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犹豫，她飘落到高明面前，数据板上的红光变成了柔和的蓝色，“但作为主要变量，你会......“
“失去所有记忆？“高明咧嘴一笑，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那份皱巴巴的《箭牌仙宗收购合同》，“啪“地拍在糖画板上。他咬破手指——这个动作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在空白处唰唰写下新条款：
“第一条：实验场转为正式经营项目，享受三年免税政策“
“第二条：原班人马自动转岗，五险一金按仙界最高标准“
“第三条：高明保留记忆担任cEo，配飞剑专驾和炼丹房VIp卡“
代表们还没反应过来，玉清仙子已经抓过金算盘“哐当“砸下财务章：“同意，但年终奖翻倍，外加每年两次秘境带薪旅游。“她转头对目瞪口呆的监察使解释：“职业病，见不得空白合同。“
铁柱真人挠挠头：“俺没啥要求，就给炼器房添台新熔炉......“
“批准！“高明大手一挥，“要能炼玄铁的那种！“
饕餮老祖挤过来：“那老朽的火锅店......“
“全部升级为仙字号连锁，主打灵兽火锅！“
百晓生刚张开嘴，高明就塞给他一块留影石：“给你开个八卦专栏，提成按点击量算！“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刻，高明突然发现自己的签字笔悬在半空动不了了。不，是整个世界的都凝固了——夜市的声音戛然而止，玉清仙子扬起的发丝定格在空中，铁柱真人张大的嘴巴里还能看见中午吃的韭菜饺子。
箭牌仙宗总部的全息通告凭空出现，冰冷的机械音响彻云霄：
“检测到违规操作，协议编号x-，启动强制回收程序“
更恐怖的是，高明发现自己的指尖开始分解成蓝色数据流！他惊恐地抬头，正好看见一阵无名风掀起监察使的旗袍下摆——那下面分明是闪着冷光的机械骨骼！
“卧槽！“高明脱口而出，“你是个机器人？！“
监察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慌乱的表情，她急忙按住旗袍下摆：“这是最新款的纳米仿生......不对！“她突然板起脸，“根据《跨次元商业实验条例》第38条，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
高明没等她完就扑向糖画摊，抓起那瓶刚具现化的老君汽水猛灌一口。随着“嗝“的一声，他透明化的手指竟然恢复了些许。但就在这时，夜市的边缘开始崩塌，像被擦除的铅笔画一样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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