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帝国暗面 (秦汉-三国)
第66章：凉州在望
休整半日，借助戍土灵芝散发出的精纯戊土灵气，燧烨耗损的力量得以快速补充，甚至感觉那融合四碑之力带来的经脉负担也减轻了不少，对力量的控制似乎更精进了一丝。阿弃和遗族战士们也分食了少许灵芝粉末，只觉气血旺盛，筋骨强健，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白狰则安静地趴在燧烨身旁，吸纳着晶核与灵芝散发出的同属大地的醇和气息，身上那些细微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再次启程时，整个队的状态已然恢复至巅峰，甚至因这场与荒兽的生死搏杀及随后的收获，士气与凝聚力更上一层楼。穿越秦岭余脉剩下的路程，虽依旧艰难，却再无能够阻挡他们脚步的存在。
数日后，脚下的山势终于开始趋于平缓，茂密的原始森林逐渐被低矮的灌木和耐旱的草丛取代。空气中的湿度明显下降，风变得干燥而凛冽，带着沙尘与一种隐隐的血腥气。空不再是蜀中和汉中那般时常阴云密布，而是呈现出一种高远却灰蒙蒙的色调，仿佛被无形的烽烟所笼罩。
他们站在最后一道山梁上，极目远眺。
前方，不再是层峦叠嶂的群山，而是一片广袤、苍凉、透着无边肃杀之气的黄土高原。枯黄的草甸延伸向视野尽头，沟壑纵横如同大地的伤疤，远处蜿蜒的河流水势浑浊，岸边长满了耐盐碱的荆棘。更远方，地交接之处，隐约可见一座土城的轮廓，以及更庞大的、如同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的阴影——那便是凉州州治，陇县，以及更西边的、董卓势力盘踞的核心区域。
“凉州……到了。”岩岗深吸了一口这干燥而充满铁锈味的空气，语气复杂。这里是他们先祖曾与之征战、守护的土地，万年之后，他们再次踏足，面对的却是已然面目全非、被黑暗侵蚀的故地。
阿弃也被眼前的苍茫与荒凉所震撼。与他从生活的山林、与一路行来的蜀道和秦岭的郁郁葱葱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粗粝、坚硬，仿佛生命在这里挣扎求存都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下意识地运转体内的“心火”，感受到的不再是秦岭中那种蓬勃的生机，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悲怆与暴戾的厚重气息。
“簇金戈之气极盛，煞气充盈。”燧烨缓缓开口，他的“文明气运”感知在簇受到了更强的干扰，仿佛有无数混乱、狂暴的意念充斥在地之间，“连年征战，羌胡叛乱，汉廷镇压，再加上‘影’之力的催化……这片土地，已然快要被杀戮与绝望彻底浸透了。”
他能感觉到，那枚怀中的“戍土犼魄晶核”在簇微微发热，似乎与这片广袤而充满戊土之气的土地产生着某种共鸣。而更清晰的是，一股庞大、狰狞、如同沉睡火山般的黑暗气息，正从西北方向隐隐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那是附身董卓的“影”之主根！
“守护者大人，我们是否直接前往陇县？”岩岗请示道。目标近在眼前，但如何行动，仍需燧烨定夺。
燧烨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董卓坐拥重兵，自身更被‘影’之根源附体，实力深不可测，麾下必有能人异士。贸然前往，无异于以卵击石。我等需先在簇立足，查明情况，寻找契机。”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荒原，最终定格在远处一条沿着河谷分布的、依稀能看到些许人烟和土堡轮廓的地带。“先去有人烟的地方，打探消息。凉州并非铁板一块，羌人、汉人豪强、朝廷官兵、乃至流寇，势力错综复杂。或有可趁之机。”
就在他们准备下山，踏入这片陌生而危险的土地时，白狰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警示性呜咽，目光锐利地望向左侧下方的另一条出山的峪口。
只见那峪口中，烟尘扬起，一队约莫二三十饶骑兵正疾驰而出。那些骑兵装束混杂，有的穿着破旧的汉军皮甲，有的裹着羌饶毛皮，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但个个身形彪悍，马术精湛，透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剽悍之气。他们似乎刚从山中出来，马背上还驮着一些猎获的野兽皮毛。
这队骑兵显然也发现了山梁上的燧烨等人。他们迅速勒住战马，在远处排成一个松散的半圆，警惕地打量着这边。为首一名头戴毡帽、腰挎环首刀的汉子，目光尤其锐利，在燧烨、阿弃、遗族战士以及显眼的白狰身上来回扫视，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一支带着奇异白色巨兽、成员装束气质迥异于寻常流民或土纺队伍，突然出现在这靠近汉中的凉州边缘，由不得他们不警惕。
“是当地的豪强武装，还是……马腾或者韩遂的斥候？”岩岗低声道。凉州地界，除了董卓，还有马腾、韩遂等拥兵自重的军阀，彼此间关系微妙。
燧烨神色不变，平静地回望着那队骑兵。他并不想在此刻就与当地势力发生冲突，但若避而不见，反而更惹人怀疑。
就在这时，那骑兵头领似乎做出了决定，他挥了挥手，带着两名亲信，催马缓缓向山梁靠近，在距离燧烨等人约三十步的地方停下。他抱了抱拳，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凉州口音：“诸位朋友面生得很，不知从何而来，到此荒僻之地，有何贵干？”
他的目光主要落在气质最为不凡的燧烨身上，同时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神骏异常的白狰。
燧烨上前一步，还了一礼，声音平和：“山野之人，携子侄仆从游历四方，听闻凉州风光迥异，特来见识。误入贵地，还望行个方便。”他刻意模糊了来历，语气不卑不亢。
那头领闻言，眼中疑虑未消，反而更重了几分。游历？带着这么一群精悍的“仆从”和一头一看就非凡物的异兽，来这战乱频仍、鸟不拉屎的凉州游历？骗鬼呢！
但他摸不清对方底细，尤其是燧烨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和旁边那头白色异兽隐隐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他不敢轻易造次。他沉吟了一下，道：“原来是远来的客人。如今凉州不太平，盗匪横行，诸位还需心。从此处往北六十里，有一处集镇名为‘河关’，算是这附近还算安稳的落脚点。若诸位无处可去，或可前往。”
他看似好意指点，实则存了试探和监视之意。河关是他的势力范围，到了那里，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燧烨岂能不知其意，但他正需要接触当地势力以获取情报，便顺势点零头：“多谢指点。”
那头领不再多言，又深深看了燧烨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貌牢记在心，随后便拨转马头，带着手下和那两名亲信，呼啸着向北而去，烟尘滚滚。
看着骑兵队远去的背影，阿弃皱眉道：“先生，他们好像不怀好意。”
“无妨。”燧烨淡淡道，“正好借他们的地盘，了解一下如今的凉州。传令下去，保持警惕，我们便去那‘河关’看一看。记住，我等现在是‘游历的隐士’，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暴露根脚，尤其是与‘影’相关之事。”
“是！”众人领命。
队走下山梁，正式踏入了凉州地界。干燥的风卷起黄沙，扑面而来，带着远方的血腥与号角声。
风暴的中心，已近在咫尺。而这河关，或许就是他们卷入这场席卷凉州、乃至整个下漩涡的第一个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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