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里的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快要耗尽的油灯在摇曳。
王江蹲在最近的一个伤员身边,掀开盖在他身上的破军装。
伤口已经开始溃烂,散发着恶臭。伤员的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这个……还有救吗?”年轻的卫生员刘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搭在伤员的脉搏上,闭上眼睛感受着。
灵气顺着指尖探入伤员体内,检查着每一处损伤。
肋骨断了三根,左肺被弹片刺穿,失血过多导致休克。
按常理,这种伤在这样的条件下,基本没救了。
但王江睁开眼睛,语气平静:“有救。”拂了一记回春术，先护住心脉。
刘愣住了:“真的?”
“大家都有救。”王江站起身,扫视着坑道里密密麻麻的伤员,“从情况最重的开始,按顺序来。”
张燕已经开始清点药品和器械。带来的物资不算多,但比起之前坑道里几乎弹尽粮绝的状态,已经好太多了。
张燕心的：“王医生，这里不具备手术条件啊。是不是能担架运下去。“
王江道：”运不到山下，弹片就刺穿胸了。就地处理吧。”
“准备个平展的位置。”
“季，刘你们来协助我。张燕你继续救治伤员。重伤员交给我。”
“是！”
王江开始紧急处置，条件太简陋，要不是他有修真的术法，又有眼，真的没法弄。
左肺上的弹片取出，一股子血冒出来，迷漫的完全没有视野可言，
但王江不需要有视野，直接用术法止血。
扶正肋骨，没有器具，直接用回春术，让骨裂处直接恢复。
“下一个。”王江。
“在……在里面。”刘指着坑道深处,“他的腿……”
话没完,声音就哽咽了。
王江跟着刘往里走。坑道深处更加昏暗,空气也更加浑浊。
三班长躺在最里面的角落,一条腿用破布条紧紧缠着,血已经渗透了好几层，
他的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出血,眼睛半睁半闭,不知道是清醒还是昏迷。
“三班长。”刘跪在他身边,“医生来了,真的医生来了。”
三班长的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王江蹲下身,开始检查伤腿。布条解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伤口已经严重感染,整条腿肿胀发黑,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头。
骨头断了，骨茬伸出全外。
“医生……”三班长的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
”先救更重的伤员。不用管我。”
王江：”你现在赡就很重。“
”那就先救更有希望的战士！“
”我撑的住。
王江轻声：“我现在是你救你的。不用怕。”
“我这腿……是不是保不住了?”
他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坑道顶部,像是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
“能保住吗?能不截肢吗?”刘抓着王江的衣袖,几乎是在哀求。
王江的手指在伤口周围按了按,三班长疼得身体绷紧,却硬是没吭一声。
“可以的。”王江。
三个字,得轻描淡写。
三班长愣住了,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伤了后一直咬着牙没吭声,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真的……真的能保住?”
“嗯。”王江从药箱里拿出针剂,“会很疼,忍着点。”
他开始清理伤口。腐肉必须剔除干净,否则感染会继续扩散。
手术刀划过腐烂的组织,三班长的身体剧烈颤抖着,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但他始终没有叫出声,只是死死咬着一块布条。
季在旁边帮忙,递器械,擦汗,动作熟练而迅速。
他跟王江配合这些,已经摸清了他的节奏。
“消毒。”
“好。”
“止血钳。”
“在这。”
两个人之间几乎不需要多余的交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要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整个坑道都在摇晃,顶部不断有碎石掉落。
“敌人又开始攻击了!”有人喊道。
外面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刚才跟着上山的战士们冲了出去。
连开车来的汽车兵都抓起枪往外跑。
“守住!都守住!”有人在喊,“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要把阵地守住!”
炮弹一发接一发地落下,整座山都在颤抖。
坑道里的伤员们紧张地看着头顶,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活埋。
张燕的手抖了一下,手术刀差点划偏。
“专心。”王江的声音很平静,“稳住。”
张燕深吸一口气,重新集中注意力。
但炮击越来越猛烈,坑道顶部开始出现裂缝,大块的石头砸了下来。
“王医生!”季惊叫,“要塌了!”
王江头也不抬,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制的阵盘,随手丢向坑道口。
阵盘在空中旋转着,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光芒扩散开来,在坑道顶部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碎石砸在屏障上,发出闷响,然后滑落到两边,没有一块落进坑道里。
震动依然剧烈,但坑道内部却稳定了下来。
“继续。”王江。
季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继续递器械。
他不知道王江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只要王江在,就不会有事。
“一切有我。”王江。
这句话得很轻,但不知为什么,坑道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恐慌的情绪渐渐平复,大家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手头的工作。
王江的手术刀继续在三班长的腿上游走。
腐肉被一点点剔除,露出下面还算健康的组织。
清创的速度很快,手法准确得让刘都有些吃惊。
她见过不少医生做手术,但没有一个能像王江这样,快而稳,准而狠。
每一刀下去都恰到好处,既能把坏死的组织清理干净,又不会山好的部分。
“止血。”
“好。”
“缝合。”
“嗯。”
两个人配合得衣无缝,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半个时后,三班长的伤腿被重新包扎好。
王江从药箱里拿出几个瓷瓶,倒出几颗药丸。
“吃下去。”
三班长接过药丸,没有犹豫就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然后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能感觉到,那条几乎要废掉的腿,正在一点点恢复知觉。
“医生……这是什么药?”
“自己配的。”王江站起身,“好好躺着,三后就能下地。”
“三?”三班长不敢相信。
“嗯。”王江已经走向下一个伤员。
接下来的几个时,王江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一个伤员接一个伤员,清创,缝合,上药,包扎。
有些伤势实在太重,按理根本没有救治的可能。
但在王江手里,那些濒死的伤员一个个被拉了回来。
张燕在旁边看着,心里的震惊越来越强烈。
她学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明明条件这么简陋,明明伤势这么严重,但王江就是能把人救活。
而且他的精力好像永远用不完,从进坑道到现在,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个时,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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