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雪域破阵声
极西雪域的寒风像刀子，刮在柏木棋盘上发出呜呜的声响。陈刚将棋盘抱在怀里，棋盘上的杂交稻种泛着淡淡的光——这是中州古柏的灵气在起作用，让凡俗的种子也能抵抗刺骨的严寒。
“前面就是‘冰脉谷’，”青牛的蹄子踩在冰面上，每一步都结出细碎的冰花，牛角上的地脉草裹着层薄冰，却仍透出顽强的绿光，“守井人是个疆雪团’的雪人，能用千年寒冰堵通脉井，只是今年冰化得快，井边的冰缝越来越大，煞气都冻成了黑冰碴。”
穿过一片挂满冰棱的冰林，陈刚突然看见远处的冰谷里立着个奇特的身影——雪人有丈高，身躯由透明的坚冰组成，眼睛是两颗红宝石般的雪莲子，正用巨大的冰掌往通脉井的方向推冰块，冰块接触到井口的黑冰，立刻发出滋滋的融化声。
“是带龙谷稻的哥哥吗？”雪团的声音像冰珠落地，清脆又带着寒气，他的冰掌里嵌着几粒赤金色的稻种，“棋老爷爷传讯你要来，我特意留了块‘万年玄冰’。”他举起掌中的冰块，里面冻着的煞气正被冰纹慢慢分解。
跟着雪团往冰谷深处走，通脉井藏在一个巨大的冰溶洞里，井口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冰层下却涌动着黑色的暗流——是蚀脉宗布下的“煞心阵”，煞气与冰雪融合成一种腐蚀性的“冰煞”，连万年玄冰都能融化。
“玄冰的寒气能冻住煞气，”雪团指着冰层的裂缝，“以前冰结得厚，能把阵眼冻死，现在阵里的‘煞心’醒了，冰刚冻上就被融成水，连最硬的‘铁雪’都开始发黑。”
陈刚将带来的杂交稻种撒在冰溶洞周围。稻种刚接触冰面，就长出带着冰晶的根须，像无数细的冰棱，与玄冰的纹路交织在一起，赤金色的稻根分泌出淡淡的暖意，与玄冰的寒气融合成一种奇特的“冰火平衡层”，将冰煞牢牢锁在冰层下。
“这稻子还能在冰里长！”雪团惊喜地拍手，冰掌拍在一起，溅起的冰珠里映着稻根的影子，“守义爷爷的‘寒稻共生’，就是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冰盒，里面装着两颗雪莲子，“这是用通脉井的井水冻的，能让稻种在冰里保持活性，现在当肥料正好！”
雪莲子埋进冰层，立刻化作无数冰丝，与稻根一起往井里延伸。冰溶洞的顶端突然落下巨大的冰锥，锥尖泛着黑色的煞气——是煞心阵催动的“冰煞锥”，专克生灵的灵气。
“是煞心在反抗！”雪团用冰掌挡住冰锥，冰掌接触到煞气，立刻蒙上一层黑雾，“蚀脉宗的老巢虽毁，却把最毒的‘煞心’藏在了这里，用九十九处通脉井的煞气喂养，现在就等着冲破最后一层冰，污染所有地脉！”
陈刚运转《唤灵诀》，将身上的九种灵气——青牛村的地脉气、龙族的龙气、百草媚药气、东域的谷气、云梦泽的水气、南境的茶气、西漠的胡杨气、北原的草气、中州的柏气，一股脑注入稻根。赤金色的根须突然暴涨，像九条不同颜色的灵龙，顺着冰层的纹路往阵眼钻去，所过之处，冰煞纷纷消融，露出下面晶莹的冰层。
“九气共鸣了！”雪团的冰眼亮得惊人，“龙谷稻的根须把九种灵气织成网了！”他将万年玄冰推到井口，玄冰与稻根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冰溶洞里的冰煞被白光净化，化作漫的雪粒，像场温暖的春雪。
就在这时，冰溶洞的中心突然裂开，露出一个黑色的阵眼，阵眼里的煞心像颗跳动的心脏，喷出黑色的煞气，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是蚀脉宗宗主的残魂，他的身躯由纯粹的煞气组成，手里握着根黑色的骨杖，杖头刻着所有通脉井的位置。
“就差一步！”残魂发出刺耳的尖笑，骨杖往阵眼一插，九十九处通脉井的方向同时传来震动，冰溶洞里的冰煞突然变得狂暴，连九气网都开始晃动，“只要吸收了你的九种灵气，煞心阵就能彻底激活，三界的地脉都会变成我的养料！”
陈刚祭出机轮，轮盘上的龙形轨迹与九气网完美重合，化作一把赤金色的钥匙，插进阵眼的锁孔——那是爷爷陈守义留下的“平衡锁”，只有集齐九种灵气才能打开。钥匙转动的瞬间，阵眼里的煞心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黑色的身躯开始瓦解，露出里面包裹的一颗赤金色种子——竟是最初的龙谷稻种。
“是守义老友的种子！”陈刚突然明白，爷爷早就预料到今日，将净化煞心的关键藏在了阵眼最深处，“龙谷稻本就是平衡煞气的种子，你用它养煞心，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将机轮抛向空中，轮盘化作一个巨大的光罩，将煞心残魂和龙谷稻种罩在里面。九气网顺着光罩往里收缩，将煞气一点点逼进龙谷稻种里，种子吸收了所有煞气，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长成一株参的龙谷稻，稻穗上结满了九十九颗不同颜色的谷粒，每颗谷粒都对应着一处通脉井。
“不——！”残魂在光芒中彻底消散，骨杖化作齑粉，冰溶洞里的冰煞被稻穗的光芒净化，化作无害的雪水，顺着龙谷稻的根须流进通脉井，滋养着每一处地脉。
极西雪域的冰谷里，龙谷稻的稻穗在寒风中摇曳，九十九颗谷粒同时亮起，与三界的通脉井产生共鸣，形成一张覆盖地的平衡网。雪团的冰躯上开出了白色的花，是被稻穗的光芒滋养的雪莲花，冰掌里的稻种已经发芽，根须扎进万年玄冰，竟长出了带着冰纹的稻叶。
“域劫……结束了？”雪团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他的冰眼望着远处的际，那里的云层正慢慢散开，露出久违的阳光，阳光落在冰谷里，反射出七彩的光，像无数个的彩虹。
陈刚坐在龙谷稻下，看着九十九颗谷粒缓缓落下，化作流光飞向各自对应的通脉井。他知道，这些谷粒会在每处通脉井扎根生长，让平衡的种子真正遍布三界。青牛趴在他身边，嘴里叼着颗雪莲子，正惬意地眯着眼睛，牛角上的地脉草终于舒展了叶片，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绿色。
雪团用冰掌给他们搭了个冰屋，里面燃着用龙谷稻秸秆做的火，温暖又干燥。“守义爷爷过，最冷的地方也能种出最热的希望，”雪团往陈刚手里塞了块冰做的米糕，“这是用通脉井的井水和龙谷稻做的，尝尝，有阳光的味道。”
陈刚咬了口冰米糕，清甜里带着九种灵气的醇厚，竟比任何灵食都让人安心。他摸出柏木棋盘，棋盘上的杂交稻种已经开始发芽，根须透过棋盘扎进冰里，像在与这片土地告别。
离开冰脉谷时，雪团送了他们很远。冰溶洞里的龙谷稻已经长成一片金色的稻田，稻穗在阳光下泛着光，与万年玄冰、通脉井的金光连成一片，像给雪域戴上了条温暖的项链。
“记得常来看看，”雪团的声音在风中回荡，“我会用玄冰给稻子盖被子，等你下次来收新米！”
陈刚回头望，雪团的身影渐渐与冰谷融为一体，冰掌里的龙谷稻种已经长成幼苗，在寒风中顽强地挺立着。他知道，这是极西雪域的馈赠，让平衡的种子在这里扎下最后的根。
青牛踏着融化的雪水往回走，蹄子上沾着冰碴和稻壳，在雪地上留下串串带着光的脚印。陈刚打开机轮，轮盘上的龙形轨迹已经变得圆满，九十九处通脉井的光点围绕着轨迹，组成一个璀璨的星图——这是域劫结束的证明，也是新的开始。
他知道，域劫虽了，但守护平衡的路还很长。青牛村的记忆田、龙族的龙谷、百草媚灵田、东域的稻田、云梦泽的莲池、南境的茶园、西漠的胡杨林、北原的草甸、东海的珊瑚岛、中州的古柏林、极西的雪域……这些地方的龙谷稻正在生长，等待着下一次丰收。
“回家。”陈刚拍了拍青牛的脖子，布包里的九十九颗谷粒发出轻微的响动，像是在应和。机轮在袖中转动，轮盘上的光芒渐渐平息，却在表面留下了九种灵气交织的纹路，像一首无声的平衡之歌。
青牛加快了脚步，蹄子踏过融化的雪水，溅起的水珠里映着青牛村的影子。陈刚望着远方，仿佛已经闻到了记忆田的稻花香，听到了陈兰的笑声，看到了三叔公在田埂上巡视的身影——那里，才是所有平衡的起点，也是最终的归宿。
极西雪域的风依然很冷，但陈刚的心里却很暖。因为他知道，无论走多远，种多少地，青牛村的灶台永远在等着他，记忆田的龙谷稻永远在等着他，那些关于平衡、关于守护、关于种梦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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