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洼洼的黄土路面延伸向远方。
路两旁稀稀拉拉地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远处,光秃秃的山丘在夕阳的余晖下,呈现出一种暗红色,像是燃烧的火焰。
更远处,几座窑洞零星地散落在山坡上,像是镶嵌在黄土上的黑色宝石。
蹦蹦车在这样的景色中奔驰,一会上坡,一会儿下坡,扬起漫的尘土。
霞紧紧抓着蹦蹦车的扶手,惊魂未定,脸色还有些发白。
李改灯的存在让她感到一丝心安,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男人,想要看透他。
可是,嘈杂的发动机声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淹没了所有对话的可能。
霞试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被吞噬了。
她转头看了看前面,司机目不斜视,专心开车,似乎也无意和乘客交流。
英则用手紧紧抓住安全带,脸色苍白,眼神里还残留着惊恐。
她不断地责怪自己今太容易相信别人,才会被王甲五那个混蛋钻了空子,差点酿成大祸。
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象,想起李改灯教训王甲五时的狠劲,英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李改灯心怀不轨,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击中了她,让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她转头看向霞,只见她无力地靠在车座上,双眼迷离,任由车身颠簸着她的身体。
英担心地推了推霞,提醒她坐好,注意安全,千万别睡着了。
霞却一脸真地:“没事,他开车技术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蹦蹦车驶过一段颠簸的土路,终于上了国道。
进入河湾县城。一座矮的红砖房出现在眼前,墙皮斑驳,依稀可见“酱菜厂”三个大字。
厂门口,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朝着国道张望。
看到蹦蹦车驶近,他连忙跑着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和催促:“你们咋这么久才回来,今客人满了,赶紧去上班了。”
李改灯认出这伙子是歌厅的工作人员,虽然叫不上名字,但见过几回,知道他负责在门口招揽客人。
强的声音又尖又细,被风一吹,显得更加刺耳。
李改灯微微皱了皱眉。他转头看向霞和英,只见她们木然地下了车,脸上带着疲惫和麻木。
霞刚想开口些什么,却被英一把拉住,拽着往歌厅大门走去。
霞踉跄了几步,回头想和李改灯告别,却看到他只是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金属。
李改灯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晚饭。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了。
王甲五这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要不自己先去路边面馆吃碗面等他。
李改灯这么打定主意,便把蹦蹦车移到面馆前面,刚熄火下车,一辆蹦蹦车从国道上开过来停在旁边。
司机黑下了车,往后备箱去。
他一边打开车厢门,一边对着车厢里的人喊:“甲五,搭把手,把这架子车抬下来。”
李改灯听出车厢里的人是王甲五,心里暗骂一句“这子”。
但他没吱声,故意装作没听见。
王甲五慢吞吞地从车厢里钻出来,没好气地:“你不会自己抬啊,叫唤什么?”
黑陪着笑脸:“这不是你力气大嘛,来,搭把手。”
王甲五不情不愿地帮黑把架子车抬下来。
李改灯一个箭步冲上去,从黑手里接过架子车,对着王甲五:“来,继续抬,抬你车上。”
王甲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把架子车往地上一扔,破口大骂:“李改灯,你他妈有病吧!凭什么让我抬你车上?”
李改灯也不生气,慢悠悠地:“是抬你车上,不是抬我车上。给你钱。”
黑一看有戏,赶紧凑过来:“甲五不拉我来拉,我乐意!”
王甲五气得脸都绿了,指着黑的鼻子骂:“你有病啊,一个破架子车,你从那边拉过来,一分钟不到又拉过去,你玩我呢?”
黑嘿嘿笑着:“这不是你刚才不愿意拉嘛,我这叫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王甲五懒得理黑,冲着李改灯叫喊:“你,赶紧把拉你三轮的钱给黑,10元。”
李改灯也不含糊,掏出10块钱递给黑,道了声谢,然后又掏出10块钱递给王甲五。
王甲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他妈啥意思,10元?打发要饭的呢?”
李改灯平静地:“刚才黑帮你拉,你不是才给了10元给黑的嘛,我这也算是市场价。”
王甲五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李改灯的鼻子:“人家黑是看我同门师兄弟都开蹦蹦车的份儿,给我优惠的,你他妈能跟我一样吗?”
李改灯逼近王甲五,低声:“你今干过啥事?信不信老子去那个地方告你?”
王甲五一下子心虚了,但还是嘴硬地:“30!不去就算了!你没抓我现行,我谁也不怕。”
黑一看这架势,以为还有机会再赚一笔,笑嘻嘻地靠过来。
李改灯看穿了他的心思,:“10元,他今必须去,要不然以后可能他跑这条客运线都挣不到钱了。”
王甲五还想再挣扎一下,李改灯低声:“你今不去,以后我见到你载客,我就去对客人,你是个什么犯,看还有几个人敢坐你的车。”
王甲五彻底服了,无奈地:“服了服了,死皮赖脸的,抬上来,走嘛。”
黑一听这话,立马喜笑颜开,帮着把刚刚从蹦蹦车上抬下来的架子车,又抬上了王甲五的蹦蹦车。
王甲五气呼呼地坐上驾驶位,还没等他发动车子,又被李改灯一把拉了下来。
“干嘛啊你?”王甲五不耐烦地。
李改灯:“我信不过你。”
王甲五:“我开了几年车,你一个外行信不过我?你都没学过,我不放心你开。”
“我没学过?我十多岁就开拖拉机,要不是黄河铁路桥只能走人,只能过人力三轮,我早就把拖拉机给你开过来了。”
二人开着蹦蹦车再次到了黄河边。
李改灯跳下车,指着王甲五的鼻子:“你子给我听好了,以后别再去招惹那两个女子,要是让我再听到什么风声,心我……”
王甲五不耐烦地打断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不会了,行了吧?”
李改灯这才拉上架子车,踏上黄河铁路桥,过了黄河,往古渡的方向而去。
见他走远,王甲五愤恨地骂道:“这子,真他妈会折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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