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的视线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下方……
仅仅只是一眼，就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暖调的灯光下，她面不改色，还算镇定。
但那莹白的耳根迅速布上一层薄薄的绯红，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稍稍收紧。
殷宁步后退，接着利落转身，迈开纤长的腿就要离开。
然而，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直接禁锢住了她。
浴缸那边传来的水声是如此清晰，水像是满了一样，溢洒了出来，发出滴溅的啪嗒声。
在水声中，殷宁被抱到了欢盥洗台上，腰也被圈着。
明净宽大的镜子映出了她那纤弱的背影，凌乱乌黑的长发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又有几分落魄艳丽的柔态。
高大英挺的男人就站在她的眼前，他稍稍躬身、颔首，两个人差不多维持在同样一个水平维度上。
此刻，他们二人之间距离近得几乎是贴在一起。
可司衍偏偏极有耐心地用手指捻着她的唇，描摹着瑰丽的唇线。
“跑什么……？”他的唇边噙着笑。
这意味不明又颇带危险气息的弧度令殷宁的右眼皮跳了跳，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微妙的预福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上沾带着清凉的水汽，像是用冷水泼洒过一样。
接着，殷宁用食指戳了戳浴缸的方向，声音很细：
“水漫出来了……”
闻言，司衍偏过了棱角分明的侧颜，朝着浴缸那边扫了一眼，随后低低哑哑地吐出了两个字：
“一起？”
虽然这句话是询问的语气，可还没等到殷宁给出回应，她的长发就被挽了起来。
也不知道司衍从哪里找出了一根发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熟练，三两下就把她的长发绑了起来。
接着，他作势要把她从盥洗台上抱下来。
然而，殷宁却用双手撑住了身下的盥洗台，稳住了身体，无声地拒绝了他要将她抱去浴缸的打算。
司衍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
她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有些话对她来，实在是难以启齿……
但头顶的视线实在是过于强烈，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颇为幽怨地盯着他。
“就在这里吧，或者回卧室的……”
她那纤长浓密的眼睫又颤了几下，才吐出后面两个极其微弱的音节。
“床上……”
殷宁的视线顺着男人那俊美无俦的面庞不断下移，最终朝着某处扫了一眼。
按照他现在的状态，估计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她之前已经洗浴过一次了，如果现在去浴缸的话……
待会估计要泡很久，然后还得换水再洗一次，很麻烦。
一洗那么多次澡，估计都快能脱层皮了吧。
令殷宁完全没想到的是，她的下颚很快被冰冷的骨节抬了起来，对上眼前这双沉沉晦暗的蓝眸。
司衍依旧只是漫不经心地顺着殷宁的颚线摩挲着她的脸颊。
明明只要稍稍俯身就能覆上那嫣薄的唇，可他却将距离控制在了最巧妙、最若即若离的范围内。
看似亲密无间，实则保留着一瞬距离。
就这样‘对峙’了大概几秒，一道低哑蛊惑的笑意滑入殷宁的耳畔。
“想要……我吗？”
殷宁一开始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她意味不明地再度朝着不该看的方向瞥了一眼，更加不解了。
难道他不想吗……？
可是他表现出来的、身体上的反应……
难道还能作假？
“我过，宁宁，我暂时还不会勉强你。”
殷宁的下颚再度被抬起，视线也从某处移转到了司衍的脸上。
目光所经途中，她敏锐地发现了他的肌肉线条已经隐隐绷起。
接着，过分低哑蛊惑的喃语靡靡入耳：
“但如果你想要，我怎样都奉陪到底……”
他继续勾勒着她的唇线，眸光沉沉地注视着她，哑笑。
“所以，宁宁……你想要吗……？”
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打在了神经上，殷宁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空白，就像是被一束束烟花轰炸过了一样。
她并不讨厌他的接触。
一直以来，几乎都是他主导，她配合。
如果真的要回答这个问题。
想，还是不想……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不出口……
近在咫尺的距离，司衍将她耳骨上的淡粉色清晰地收入眸底。
他无声无息地勾了勾唇，等待着她的回答。
殷宁从未觉得自己做过如此艰难地挣扎，明明不是什么极度困难的问题，可她就是难以出口。
而且，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已经知道了答案，想要亲口听到她出‘想要’这两个字而已。
从浴缸里漫出的水花泼洒了一地，不断漫延。
或许是太久没有等到答复，司衍决定换一种方式。
他伸出了双臂，将殷宁从盥洗台上抱了下来。
接着，他揽过了她的肩，将她翻转过了身，面向了明净宽大的镜面。
他刚刚已经将她的长发绑了起来，没有了遮挡，冰凉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耳廓描摹而过。
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他望向镜面，用手指轻轻将她的下颚扳正，使她同样面向镜面。
不知为何，明明镜子里的这幅画面很是和谐，可殷宁的目光却有些闪避。
司衍低俯下了身，下巴落在她的肩窝上，在她耳边低低地笑：
“很难回答吗……？”
他像是已经布下了重重陷阱的猎人，极其耐心地引导着她一步步掉入无法逃脱的陷阱。
“已经这样了，还要继续心口不一吗……”
圈在殷宁腰际的手臂稍稍收紧。
某·种·温度隔着衣料递来，令她幽长的羽睫颤了颤。
就在她即将输掉这场心理上的博弈，嫣红的唇翕动，似乎想要吐露出令人期待已久的字眼时……
环绕在她腰际的那只手臂却突然撤离了。
“好了，不闹了，先出去吧。”
司衍先一步松开了她，似乎是真的打算让她离开。
看着她这副茫然失措的模样，他唇边牵除一缕极淡的弧度，用往常那般温和的嗓音的低声解释：
“如果你继续待在这里，我静不下来。”
他温柔地抚上她的发顶，将她额前凌散的碎发拨开。
“你不愿意，还要继续留在这里，是打算故意‘折磨’我吗？”
他不是刻意想要用欲擒故纵这种手段，可是偏偏这种方法在她身上很适用。
看着她一点点地被引导，走向他已经预设好的‘陷阱’里，很有趣。
殷宁朝着边上撤离了一步，算是拉开零距离，她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犹豫。
明明知道这一切应该都是他故意的，可是她却无法跳脱出这个‘陷阱’。
从浴缸里漫出来的水一路蜿蜒流淌到了她的脚边，就像是触及到了理智的弦。
她盯着眼前这张神只般的容颜看了几秒，唇边忽地绽开几许凉而淡的笑意。
她输了。
其实她早该料到会是这样。
下一秒，司衍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怀中就突然多出了一抹娇软的身影。
他的脖颈被一双纤细的手臂环住，向下一勾。
嫣薄的唇覆了上来。
司衍自然而然地低下了头，缱绻的吻逐渐加深。
恍惚之间，他听到耳畔传来了一道温软的细语：
“回卧室……”
直到半分钟后，漫长的亲吻停止，他才将她抱起，从喉咙深处溢出一道沙哑的回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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