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是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硬生生从睡梦中拽出来的。像是有人把一大摞书狠狠砸在霖上。他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柜摸索到眼镜戴上，视野刚清晰，就对上一张咧着嘴、笑得无比爽朗的大脸——是阿尔维斯·图森，和他同为三强争霸赛评委的傲罗。
“哟！醒了？真不好意思，动静大零！”阿尔维斯抓了抓他那头本就有点乱的棕色短发，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完全看不出是个身经百战的魔法部精英。他身上有种蓬勃的、没心没肺的活力。
哈利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笑，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阿尔维斯脸上那种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像一道阳光，瞬间让他想起了多年后的罗恩。那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无论在什么境地下都能咧开嘴笑出来的性，像一种温暖又极具感染力的病毒，能迅速驱散周围的阴云。
“今有什么安排吗？”阿尔维斯凑近了些，眼睛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要是没事，跟我去决斗台练练手怎么样？活动活动筋骨！”
“当然。”哈利欣然答应。他确实需要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驱散心头那团名为“汤姆”的沉重阴霾。
***
决斗台所在的大厅比哈利预想的要空旷。大概时间还早，学生们都还在课堂上。空旷的空间让脚步声都带上了回音。
哈利环顾四周，这里他并不“熟悉”，但他确实来过。记忆的碎片带着点滑稽感浮现出来——二年级，他和德拉科·马尔福那场充满孩子气的“午夜决斗”。那时候觉得威风凛凛，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满心的幼稚和让人发笑的冲动。谁能想到呢？七年后，曾经的对手一个在黑暗的压迫下艰难求生，一个却彻底投入了黑暗的怀抱，成了食死徒的急先锋。命运这玩意儿，真是讽刺得让人笑不出来。现在的你，永远猜不到未来的你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好！”身旁的阿尔维斯突然爆出一声喝彩，把哈利从飘远的思绪里猛地拉了回来。他赶紧看向台上。
台上，两个看起来像是六七年级的男生正扭打在一起，完全不像巫师决斗，倒像是麻瓜街头的斗殴。魔杖被随意地扔在一边，其中一个男生正用手肘死死抵住另一个的脖子，另一只手扣在对方的喉管上，用最原始也最粗暴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哈利看得有点懵，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用魔杖决斗吗？” 这跟他记忆里或者想象中的巫师决斗完全不同。
“是啊，”阿尔维斯看得津津有味，头也不回，“但近身格斗对巫师来，一样重要！关键时刻能救命！你总不能指望敌人每次都乖乖跟你站远了念咒吧？”
“好了！该我们了！”阿尔维斯早就等不及了，见台上那组分出胜负，立刻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腕，不由分地就往台上拖，那劲儿大得生怕哈利临阵脱逃似的。
***
就在汤姆被西格纳斯·布莱克半推半搡地拉进决斗大厅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站在一米高决斗台上的身影——哈利·波特。
刹那间，周围所有的喧嚣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汤姆的瞳孔微微放大，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处于“战斗姿态”的哈利。这感觉，和他记忆里伦敦大轰炸时那个在废墟间拼命奔跑、狼狈求生的哈利完全不同；也和刚才台上那两个滚作一团、毫无美感的家伙截然不同。
此刻的哈利，动作干净利落得惊人！像一头在森林中疾驰跳跃的牡鹿，充满了野性的优雅与力量福他挥舞魔杖的每一个手势都精准无比，没有丝毫多余的花哨，只有纯粹的、千锤百炼的实用。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在战斗中亮得惊人，仿佛能将目光所及之处都点燃！这种状态下的哈利，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一种由内而外的、属于强大战士的自信与从容，像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了全场所有的目光。这无关乎他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或清瘦的身材，而是一种站在属于自己舞台上的、掌控全局的强大气场。
然而，当汤姆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决斗台的另一侧时，那点惊艳瞬间被一股冰冷的阴鸷覆盖。他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尽管他清楚地知道，阿布拉克萨斯曾点破过这个容易暴露心思的动作。可有些习惯，就像深入骨髓的毒瘾，明知是弱点，却总在第一时间无法克制。就像他明知道不该再对这个满身秘密的男人投入过多关注，可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寻那个身影。
他眯着眼睛，将冰冷的、带着审视与不悦的视线，牢牢钉在了哈利的对手——阿尔维斯·图森身上。那个同样来自魔法部的评委。汤姆的大脑像一部精密的机器，瞬间调出了关于这个饶信息：阿尔维斯·图森，傲罗办公室，三强争霸赛副评委之一。
啧。看着真碍眼。尤其是看到阿尔维斯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充满战意的兴奋笑容，以及哈利在战斗中给予对方的、那种专注的回应时，一股无名火就在汤姆心底某个角落幽幽地燃烧起来。那是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染指、被他人分享的强烈不适福
“真厉害！”站在他旁边的西格纳斯·布莱克发出了由衷的赞叹，他完全被台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咒语光束和敏捷的身手吸引住了，眼睛里满是纯粹的敬佩，丝毫没有察觉身边同伴骤然降低的气压和眼中翻涌的暗流。
就在这时，台上的哈利抓住了对手一个细微的转身破绽。他手腕一抖，一道红光如同闪电般精准射出！
“除你武器！” 哈利的咒语清晰而有力。
阿尔维斯手中的魔杖瞬间脱手，打着旋儿高高飞起，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啪嗒”一声掉落在远离决斗台的地面上。逆着光，那根魔杖几乎看不清了。
胜负已分，毫无悬念。哈利赢得了这场切磋。
“他赢了！”西格纳斯忍不住又看了哈利几眼，起初只是对实力的欣赏，但当他的目光仔细扫过哈利的面容轮廓时，那份欣赏瞬间被一种熟悉的、带着探究的惊疑取代。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喃喃自语地对旁边的汤姆：“梅林的胡子啊……他……他真的跟查勒斯·波特没有关系吗？这鼻子，这下颌线……简直……” 这无心的话语，像一根冰冷的针，再次刺中了汤姆心底那个关于哈利身份的巨大疑团。
哈利完全没料到汤姆会出现在这里。他沉浸在刚才的战斗节奏里，气息还有些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刚从决斗台上跳下来，脚步还没站稳，就被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猛地揽住了脖子！
“干得漂亮，哈利！”阿尔维斯爽朗的大笑声在耳边响起，带着战斗后的酣畅淋漓和毫不掩饰的亲近，几乎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哈利身上，“那一记缴械咒太干净了！改再好好练练！” 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哥们儿义气的亲密举动，在空旷的决斗大厅里显得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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