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珑没想到,邓丽珺竟然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不让她屈身做绿叶陪衬红花,而是鼓励她肆意绽放本真锋芒,甚至还愿意教她唱歌。
如果,之前在《欢乐今宵》的采访,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现在江雪珑是真的把邓丽珺当偶像了,连听到她温柔的声音都觉得自己骨子里的急躁如遇春风,行为举止间都不自觉放缓了节奏。
再开口江雪珑已经换了称呼,她眸光如星,语气铿锵有力:“好的邓老师,我一定把这首双女声合唱做出独属于我们的风格,绝非1+1=1.5的形式化叠加,而是1+1>2的能量迸发!我今晚就回去录一个demo,明我们就可以碰一下细节。”
邓丽珺唇角漾起浅笑,轻声道:“我是明晚上的飞机,那我们约上午好吗?”她看向江雪珑,眼中似盛着江南三月的春水。
“好!不过我们约在哪里呢?文星唱片吗?”江雪珑话音未落,目光已投向一旁的陈舒芬。
陈舒芬眉头微蹙,思忖片刻后摇头否决:“不可。若是被记者拍到teresa出入文星唱片,定会捕风捉影、编造是非。”她忽而将视线转向江雪珑,“不如就去阿珑家吧?我再叫上黄詹和黎晓田,争取半时间定下编曲思路!”
江雪珑眼中溢满惊喜,邓老师要去她家做客诶!“好啊!我今晚就回去打扫卫生,明早焚香煮茶,恭候诸位大驾!”
待合作事宜敲定,陈舒芬从皮质手袋中取出邓丽珺的专辑,黑胶与卡带错落摆放,泛着温润光泽:“这下该满足你的心愿了,teresa,快给阿珑签个名吧。”
邓丽珺拿起签名笔,落笔前又抬眸看向江雪珑:“需不需要写「to:阿珑」?”
江雪珑抿了抿嘴,索性将北京饭店的事情始末和盘托出。当邓丽珺听闻这段由几张专辑牵出的奇妙缘分,眼中泛起柔光。她沉吟片刻,在黑胶唱片背面落下娟秀字迹:
to:北京饭店陆晓棠
听闻你曾以赤诚之心,慷慨相赠珍藏之物。这份善意恰似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层层荡开,竟在我们之间织就这般奇妙羁绊。助人之举,如暗夜提灯,既温暖他人前路,亦能照亮自己归途。愿你永葆这份纯粹,相信世间善意终将如潮水般,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回流。往后岁月,盼我的歌声能化作温柔星光,常伴你左右。
落款处,“邓丽珺”三字带着独属她的温婉与坚韧。
江雪珑默默读着这段话,心中也有所感慨。要不是陆晓棠,她今也不会见到邓丽珺,更不会佣知否》的合作。人与人之间的连结,真的很奇妙。陆晓棠帮了梁嘉辉,于是得到了丽珺的亲笔信。她帮陆晓棠要签名专辑,于是得到了丽珺的合作。
夫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太上感应篇》
……
晚上,当梁嘉辉照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江雪珑激动地将今日的快乐告诉他:“你跟晓棠,黑胶和卡带一共寄了七张,每一张都签了她的名字,邓老师还专门为她写了一封信,信中的具体内容我就不透露了,到时候她看到一定会感动哭的!”
“阿珑,你知道我普通话不好,我怎么告诉她啊,不如你直接跟她吧,我去把她叫过来!”梁嘉辉完就离开了,不一会儿,听筒里便传出了高跟鞋在地毯上奔跑的声音,江雪珑都怕她跑太快摔了。
“江姐你好,我是陆晓棠!”
她的声音裹着凌乱的气音,每一个字都像是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腔,跌跌撞撞冲出喉咙,尾音还泛着强行压制的喘息。
“晓棠啊,我是江雪珑……”
片刻后,梁嘉辉接过话筒,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你不是不告诉晓棠信里的具体内容吗?”
江雪珑一愣:“我是没有告诉啊。”
“那晓棠怎么是哭着走的。”
江雪珑摇晃着脚尖,勾起嘴角:“唉,你不懂~”她坐直身体,正色道,“嘉辉哥,你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了啊!接下来你得靠自己了,我要去深圳待一段时间,你不一定能联系上我。”
梁嘉辉知道她要去深圳办厂,也没多问,只让她放心:“我现在已经找到一些普通话的诀窍了,就算发音不准确,对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现在拍戏对戏,已经顺畅多了。万事开头难,以后肯定会越来越游刃有余的。”
江雪珑松了口气,又在沙发上重新躺倒:“那就好,我这个普通话老师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暂时不管你了。”
梁嘉辉笑了,调侃道:“那也不能完全不管,我实在搞不懂的地方还是会找你的。”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声音急切了几分,“你不是去深圳吗,反正都要来大陆,能不能来北京?我让导演安排你探班。”
江雪珑瞬间惊坐起。对啊!她去大陆需要办一张《港澳居民来往内地通行证》简称「回乡证」,十年内可以不限次数前往内地,甚至不需要签注,只用在入境时填一张表就好了。既然深圳都去了,北京难道还去不了吗?
“我要去!我要去!”她要去故宫探班!去见见庆姐!去见见陆晓棠!去看看八十年代的北京!顺便看望嘉辉哥。
江雪珑挂羚话在地上扭起来:“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拥抱过就有了默契,你会爱上这里~”
徐珍珍抱着毛绒抱枕从房间晃出来,正巧撞见江雪珑在客厅又蹦又跳,忍不住扶了扶眼镜:“容哥跟你求婚了吗?把你乐成这样?”
江雪珑闻言差点左脚踩右脚绊倒,她无视了前半句,对徐珍珍眨眨眼:“明周六你不用去上学对吧?”
“对啊,我准备好好睡个懒觉。”她指着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没日没夜地读书,我眼睛度数又涨了。好在快要考试了,马上可以熬出头!”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明有什么安排吗?”
江雪珑勾起唇角,神秘兮兮地冲她勾了勾手指。待徐珍珍凑上前,几句耳语落下,少女瞬间爆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啊!teresa!”她像阵风似的冲向厕所,边跑边喊,“我现在就开始敷面膜!我要给teresa留一个好印象!”
江雪珑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笑得眉眼弯弯:“敷好面膜过来,我给你在面膜上画道「花容月貌符」,保管你敷完花容月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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