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的余音尚未散去,朝中已然波涛暗涌。
沈曜之以“沈家遗子”之身公然上朝,既是投石问路,也是揭开那段血雨腥风的旧事帷幕。
而沈婉宁,不但未将其斩于殿前,反授其兵政联议之权,更是在众目睽睽下接纳其荐人。此举,震惊四方,也令太后、旧党与外朝之人心思四起。
—
凤仪宫。
谢无极面色凝重:“娘娘,沈曜之入朝,本是太后、旧臣欲扶之上位之局。娘娘如今接纳,是否反成助力?”
沈婉宁静静饮了一口花茶,唇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他们以为,我怕沈曜之复仇,便会先下手为强。”
“却不知,我早已不惧这点风浪。”
她抬眸,眼神冷冽:
“若他真有本事,便让他登高。他登得越高,才会摔得越重。”
“再者——”
她轻轻敲了敲案上的折子:
“沈曜之之心,从未真正归附太后。”
谢无极一怔:“娘娘此话何意?”
沈婉宁微微一笑:
“那日宴上,他明知我设局,仍选择现身,不为复仇,只为正名。”
“此人心中,既有仇,也有志。”
“若我猜得不错,他与太后旧臣之间,不过是暂借之势。等他羽翼丰满,第一个动手的,未必是我。”
谢无极眉头紧锁:“娘娘要借刀杀人?”
“不,是借火炼刀。”
沈婉宁收起那张折子,轻声道:
“沈曜之的刀,还不够锋利。但若他真能劈开旧党这潭死水——我,便不惜养他。”
—
皇城西北,谢府。
谢源年近五旬,虽退居幕后多年,却依旧是朝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此时他正翻看一封密信,脸色渐渐阴沉。
“沈曜之上朝,沈婉宁竟未阻拦?”
身旁幕僚低声道:“似是有意放权。”
谢源冷笑一声:“这女人,果真不按常理出牌。”
“原以为太后联沈家之子,可动其根本,谁知她转手便将沈曜之收入帐下。”
“如此变数,倒是让那位太后的算盘落了空。”
幕僚谨慎地问:“大人可还要继续扶持沈曜之?”
谢源目光深沉:“看着吧。他与沈婉宁,一山不容二虎。迟早要撕破面皮。”
“我们,只需推一把。”
—
而此时的沈曜之,正站在镇国寺最高的琉璃塔顶。
风猎猎,吹乱他的发,他望着京城灯火,一言不发。
身旁一名黑衣男子低声道:“公子,谢源已传话,旧臣会在下月初三,联名上书,弹劾凤仪宫专权。”
“是否配合?”
沈曜之却缓缓闭上眼:“不。”
黑衣人一惊:“为何?”
“他们的手,还不干净。”沈曜之冷冷道,“若我今日借他们之力,明日,便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我沈曜之,要取的,是这下的正道。”
他低头看向手中那块暗红玉佩,神情肃穆:
“此战,不为沈家翻案,不为仇怨雪恨。”
“而是,为我,自己。”
“我要告诉所有人,我能不靠他们,也能夺回我应有之位。”
黑衣人迟疑片刻,终是躬身:“是。”
—
翌日清晨,金銮殿再开。
兵部尚书温奕然奉上折子,内有东南水患灾情,需紧急调兵赈灾。
圣上年幼,朝中事务皆由沈婉宁处理。
而此时,沈曜之以兵政联议之权,首次提出异议:
“微臣以为,不宜直接调北军南下。”
“东南之患不过三月,调兵需时,反添乱。”
“可调本地驻守军暂稳水患,再议朝调。”
众臣哗然,沈婉宁亦挑眉一笑。
她不急着反驳,反而微笑着点头:“沈大人所言有理。准奏。”
众人更惊!
短短数日,沈曜之竟得凤仪宫主两次首肯,风头一时无两。
但熟悉沈婉宁的人都明白——她越是平静,越是在布局。
—
果然,三日后,谢源忽然被弹劾私调兵马图谋不轨,御史连夜入府查抄。
而抄家名单中,赫然出现“韩屿”、“程南书”二人之名,皆为旧党主将!
这一招,精准狠辣,不动沈曜之分毫,却一剑断其左臂。
谢源震怒,欲上书自辩,却被圣上命“闭门思过一个月”。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沈婉宁出手了。
—
夜,凤仪宫内。
谢无极请命:“娘娘,沈曜之未被动一丝,旧党却损兵折将,是否该乘胜追击?”
沈婉宁摇头:“不。”
“旧党伤而不亡,才会不甘。”
“让他们以为,是沈曜之借我之势反咬他们,便够了。”
她轻笑,眼中似水却透寒:
“从今往后,沈曜之再想靠他们,便会万般受限。”
“他若想往上爬,就只能……来找我。”
—
而这一夜,沈曜之亦坐在府中烛下。
他翻着密报,看着一个个旧臣名字被圈去,神色愈发沉凝。
“她这是在……逼我孤身作战?”
他仰头长笑一声,眼神决绝:
“好——既然你不给我退路,那我沈曜之,便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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