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
沈婉宁被接离冷院,由摄政王暂送入景阳宫休养。她虽无外伤,然气血浮动,多日寡眠,眉眼间隐约透着淡青。
午后,阳光破云而出,暖意洒落一地金辉。
正当阿絮为她梳理鬓发之时,内侍悄然入内,低声通报:“娘娘,圣上请您移步承景殿一叙。”
阿絮心头一紧,低声劝道:“娘娘身子未稳,圣上若真体恤——”
“我去。”
沈婉宁却已起身,眼眸淡淡:“圣上若真要害我,不必如此周折。”
阿絮欲言又止,只能匆匆为她换上一袭净色襦裙,不施脂粉,仅簪一枝素玉莲钗,清雅如月。
—
承景殿,是皇帝习读与憩之处,极少有妃嫔得入。
今日不同往常,内殿香火缭绕,却寂静得有些诡异。沈婉宁踏入时,殿中独有一道少年背影立于窗前,未着龙袍,只一身淡青衣衫。
她缓步行礼:“婉宁叩见陛下。”
少年皇帝缓缓回头——
那是一张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脸,眉目清秀,却因近来的风波生出几分锐意。他凝望她良久,忽而低声道:“你不怕我?”
沈婉宁抬眸,眼中澄澈:“臣妾知陛下乃圣明之主,非偏信之人。”
萧昱宸望着她的眼,竟无从反驳。
这位女子,曾是冷宫弃子,如今却在风浪之中,步步为营,几度翻盘。她的沉静、果敢、清醒——比他朝堂上的重臣,更令他震撼。
“我母后……是怎么死的?”他忽地问。
沈婉宁沉默片刻,轻声道:“靖安皇后身染剧毒,外人称其病入膏肓,实则是……”
她顿了顿,“是太后以咒印之名,命宫人送毒于药膳,待毒入骨,再以‘宫规’赐死。”
“她曾想保您登基,留下一封信,嘱咐太傅辅佐您成长。”
“可惜——”
话未尽,萧昱宸却已低下头去,肩膀微颤。
良久,他抬起头,眼角已红,却强自镇定:“她死时,我还不懂事……我只记得,她最后一次见我,是摸了摸我的头,什么都没。”
沈婉宁心中一涩,却未出声安慰。
这孩子,是皇帝,是下之主,但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萧昱宸勉强笑笑:“你比她还像皇后。”
“若你是她,当年便不会……轻易死去。”
这话有些突兀,沈婉宁却未驳他,只道:“若我能替她留下清白,便也不算白活一场。”
少年眼神复杂地望着她,忽而问:“你为何助摄政王?”
“是为了权?为了将来做皇后?”
沈婉宁眼神一顿,随即轻轻一笑:
“若我……不是权,也不是皇后,只是因为那一夜冷宫,唯有他出手救我。”
“你信吗?”
少帝怔住。
殿中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沈婉宁忽地道:“陛下若信我,便该信摄政王。他所求非皇位,亦非名声,只是清明下,剔除乱源。”
萧昱宸望着她的眼,久久未语。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
这个女子,不仅能为他遮风挡雨,更能以心驭人。若她是他的皇后,是否……一切都会不同?
他低声道:“若我日后遇险,你会救我吗?”
沈婉宁一愣,而后笃定回答:“我会。”
她未理由,也不言条件,只是一句:“我会。”
——就如她曾为亡母,不顾一切翻案;如她在冷院之中,仍敢直面审问;如她替摄政王挡下满殿流言,只因信他无害下。
少年皇帝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沈修仪……”
“你以后,不必称臣妾。”
“你是朕……唯一相信的人。”
沈婉宁身形一震,望向少年眼中那道复杂而清澈的光,仿佛隐有心事,却终究没有言明。
—
从承景殿出来时,已黄昏。
阿絮迎上来,急问:“娘娘?陛下可为难您?”
沈婉宁轻轻摇头:“他不会为难我。”
她抬头望,晚霞如血。
少年心动,是锋芒初现的象征。
太后设局未成,却让少帝的心,第一次真正偏向她这位“冷宫妃”。
而这一偏,便是生死棋局的开局。
—
夜幕降临,景阳宫外,摄政王立于暗影之下。
当他看到沈婉宁归来,手中灯笼微晃,他低声道:
“你去了陛下殿郑”
“他对你了什么?”
沈婉宁停步,与他对视一眼。
良久,才轻声道:
“他……我不必再称自己为‘臣妾’。”
萧景琛眼神一沉,掌心微紧。
她却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忘。”
“这一路,我是跟着你走的。”
“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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