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林枝叶，筛下斑驳的碎金落在精致的莲花楼上。
月瑶坐在楼外的竹椅上闭目养神，李莲花则在一旁生火煮茶，茶香混着林间草木的清气，格外惬意。
“莲花花，我去附近走走！”月瑶起身拍了拍裙摆，李莲花温柔一笑：“好，别走远啊，茶快好了。”
没走几步，一阵“哞”的牛叫从树林深处传来，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
月瑶好奇循声而去，穿过几丛低矮的灌木，竟看见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个身着粗布短褐的年轻男子正牵着一头老黄牛啃草。
阳光恰好落在他脸上，月瑶猛地顿住脚步，呼吸都漏了半拍——那张脸与宫中的官家长得一模一样！
“月瑶？怎么了？”李莲花寻了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亦是瞳孔骤缩。
他快步上前，示意月瑶稍安勿躁，两人隐在树后，仔细观察着那男子。
只见他动作憨厚，时不时伸手抚了抚牛背，浑身透着农户的质朴，毫无帝王的威仪，倒更像个寻常乡野青年。
月瑶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见李莲花递来一个“先退”的眼神，便默契地转身，循着来时的路轻步折返。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莲花楼，李莲花反手掩上竹门，隔绝了外界的声响，楼内的茶香依旧袅袅，却再无方才的惬意。
月瑶率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莲花花，你也看见了，那农户的脸，和官家简直一模一样，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啊？”
她靠在窗边，满是警惕，“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李莲花端起刚煮好的茶，却没喝，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那农户衣着朴素，言行憨厚，周身毫无内力波动，瞧着就是个寻常庄稼人，不像是伪装的。
但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他是被人蒙在鼓里，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呢？”
他放下茶盏，起身走到月瑶身边：“咱们不能贸然现身。一来，怕打草惊蛇，若是他背后真有势力，咱们这一接触，反而会让对方警觉；
二来，也不知这农户的人品心性如何，若是个贪慕虚荣之辈，知晓自己容貌与帝王相似后心生歹念，反倒给咱们添了麻烦。”
月瑶点头附和，思路渐渐清晰：“你的意思是，先暗中调查？”
“正是。”李莲花颔首，“我今夜悄悄潜入附近村落，打听一下这农户的底细——他姓甚名谁，家中境况如何，平日里为人处世怎样，有没有和陌生人来往过。”
他顿了顿，补充道：“咱们先观察几日，若是确认他只是个普通农户，背后无任何阴谋，且人品可靠，再现身与他接触，告知其中利害，想办法帮他规避风险；
若是查到有异样，也好提前布局，免得事态失控，动摇国本。”
月瑶温婉一笑：“好，就按你的办。先把这桩隐患查清楚，才能安心赶路。”
李莲花点头，伸手轻轻抱住月瑶……
暮色四合，残阳将树林染成一片暖橙，那名农户牵着老黄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林间径，返回了不远处的李家村。
莲花楼内，月瑶与李莲花凭窗静守，目光锁定村落方向，待夜色完全笼罩大地，俩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村郑
李家村不大，几十户人家散落分布，唯有几户窗内还亮着微弱的油灯。
月瑶和李莲花循着白日记下的方向，避开村中犬吠，很快便找到了那农户的家——
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院墙是用碎石和泥巴垒成的，院角堆着半垛干草，正是白日里那头老黄牛的“住处”。
俩人隐在院外的老槐树后，屏息凝神。屋内只有一盏油灯亮着，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映出一个忙碌的身影。
农户正蹲在灶台前生火，动作娴熟地添着柴火，嘴里轻声哼着不成调的乡野曲，听起来毫无心事。
片刻后，他端着一碗糙米饭和一碟咸菜坐在桌前，狼吞虎咽地吃着，吃完后又起身将碗筷洗净，拿起墙角的抹布，仔细擦拭着屋内仅有的一张破旧木桌。
月瑶和李莲花悄悄绕到屋后，借着月光打量四周，发现房屋西侧有一块开垦整齐的田地，地里种着些青菜，长势喜人，显然是精心照料过的。
田边立着一个简易的稻草人，身上还挂着几件破旧的衣物，透着几分朴实的巧思。
隔壁忽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随后便见一位白发老妪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朝着农户的家门喊道：“狗剩，你屋里的灯还亮着呐？老婆子煮零红薯，给你送两个过来。”
屋内的农户闻言，立刻应了一声，快步开门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张婆婆，又麻烦您了，您快进屋坐。”
“不坐啦，老婆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回去吃吧！”老妪将手里的红薯递给狗剩后就准备离开了。
狗剩挠了挠头，笑得有些腼腆：“谢谢您，等过几赶集，我就去买些肉回来，也给您送点尝尝。”
“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就校”老妪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狗剩身上，“要是你爹娘还在，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
不过你这孩子心眼好，前阵子我家屋顶漏雨，还是你连夜帮我修补好的，老婆子记着你的好呢。”
狗剩连忙摆手：“张婆婆您客气了，邻里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您快回去休息吧，夜里凉。”
送走老妪后，狗剩捧着红薯回到屋内，并没有立刻吃，而是将其中一个最大的放在了桌角，想必是打算留到明日。
躲在暗处的月瑶和李莲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从狗剩与老妪的对话中，他得知了狗剩的名字、身世，以及他平日里助人为乐、憨厚质朴的品性。种种迹象表明，狗剩确实是个普通的农户，背后并无任何阴谋，只是个孤苦无依却依旧向阳而生的老实人。
确认无误后，月瑶和李莲花不再停留，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村落，返回了莲花楼。
李莲花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来，这只是一场意外的巧合啊。”
月瑶闻言，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这样就好，那咱们明日便可以现身与他接触，告知他容貌背后的隐患了。”
李莲花点头：“嗯，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找他。”
翌日，光微亮。
月瑶和李莲花提了一包桂花糕，来到了那名叫狗剩的木门前，恰好碰到他牵着牛打开大门出去时。
狗剩见自家门前来了两个陌生人，而且一看就不普通，顿时愣在了那里。
李莲花轻咳一声，走上前拱手笑道：“这位哥，在下李莲花，这是内子月瑶，我们有些事想和哥谈谈，可以吗？”
狗剩局促地放下牛绳，回了个不标准的礼：“客气了，俺叫狗剩，请进请进……”
三人来到屋里，月瑶把带来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顺势坐下。狗剩从厨房拿了两个粗瓷碗，给俩裙了水，然后也紧张地坐在了一边。
李莲花见此，便温和地与他闲谈，几句话下来，狗剩便放松了自己，话也自然了很多。
李莲花也顺势摸清了他底细：狗剩今年二十，父母早逝，无亲无故，守着家里一亩薄田和这头老黄牛过活，至今尚未婚配，日子过得清贫却也算安稳。
“哥，”李莲花斟酌着开口，语气郑重，“你可知自己的容貌，与当今皇上极为相似？”
狗剩惊讶又茫然地摇了摇头：“皇上？”
李莲花神色凝重：“此事非同可。你这张脸，若是被朝中别有用心的权臣发现，或是被邻国反贼利用，轻则沦为傀儡挑起内乱，重则动摇国本，百姓遭殃。”
狗剩虽听得一知半解，但这对气质不凡的夫妻神色凝重，不由得有些害怕：“二位贵人，俺……俺是不是做错啥了？”
李莲花见他听不懂但也知道害怕的样子，便也不再继续，只温和地笑了笑：“哥莫怕，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你这张脸容易招来祸患，我们有法子帮你换一副容貌，保你日后平安顺遂，不知你是否愿意？”
狗剩愣住了，换容貌？他活了二十年，从未听过这般神奇的事。
看着李莲花和月瑶真诚的眼神，又想起自己孤苦无依的处境，若是真能避开祸患，倒也不是坏事。
他犹豫了片刻，重重地点零头：“俺信二位贵人！只要能安稳过日子，俺啥都愿意。”
当下，李莲花便将莲花楼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作为临时的“诊室”。
月瑶取出随身携带的特制药膏、银针以及一套精细的工具——这些都是他们结合现代医学知识，改良后的古代整容器具。
“别怕，只要睡一觉就好了。”月瑶轻声安抚着，李莲花在狗剩的睡穴上轻轻一点，他便沉沉的睡过去。
李莲花手持巧的柳叶刀，精准地在狗剩的眼睛、脸颊、额头等部位做着细微的调整，既要改变容貌，又要保留他原本的憨厚轮廓，避免过于突兀。
月瑶在一旁辅助，递工具、擦药膏，动作轻柔而利落。
窗外的日光渐渐西斜，直到暮色四合，房间里的灯火才渐渐熄灭。
李莲花收刀起身，月瑶连忙递上帕子，关切地问：“累了吧？”
李莲花摇了摇头：“不累，别担心。待药膏脱落后，他便是一副寻常农户的模样，再也不会引人注意。”
三日后，狗剩脸上的药膏如期脱落。当他从李莲花递来的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新容貌时，不由得惊呆了：镜中的人，眼睛变大了，眉眼变得温和，鼻梁矮了些，就连脸型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不算出众，却透着一股朴实的亲切福“这……这真的是俺吗？”狗剩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从今往后，你便是全新的狗剩，再也不用担心招来祸患了。”
月瑶笑着递给他一套新做的粗布衣裳，李莲花则取出一些银两，塞到他手中：“这些银子你拿着，好好过日子。记住，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日后安心务农便好。”
狗剩捧着银子，看着眼前的夫妻俩，眼眶不由得红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二位贵饶大恩大德，俺狗剩永世不忘！来世做牛做马，必当报答！”
李莲花连忙将他扶起：“举手之劳罢了，你过得安稳呢，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啊。”
送走狗剩后，月瑶站在莲花楼的窗前：“总算解决了一桩心事。”
李莲花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笑道：“是啊，只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毫无血脉关系的两个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真是……神奇啊！”
翌日，阳光明媚，莲花楼缓缓前行，而田埂上的狗剩，正弯腰播下新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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